第2章 人血入喉 灵性复苏
感受着胸前那团精纯异常的温热，吴求索瞳孔骤然紧缩。
使劲掐了掐胳膊，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正要再仔细确认一番，却听见倪虎不耐烦地大骂起来。
“小痨病鬼，你他娘的到底领不领工钱？”
吴求索赶忙回过神来，低头将工钱领了。
果不其然，真的只有三枚银币。
嘴里一阵发苦，本想开口，可瞥了眼屋里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终究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钱是不多，可你们也别不高兴，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与其被贼偷走，不如我替你们先保管着。”
倪虎敲着桌子，大声嚷嚷道。
众人把这话听在耳中，心里虽有不服，可没有一人敢说什么。
摩挲着那三枚有些脏污的银币，吴求索叹了口气，默默转身离开。
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一瓶鹿血，怎么着也得五枚银币。
区区三枚，决计不够，医馆里又不会只卖半瓶。
比起鹿血，体内的那团莫名产生的灵气，更让吴求索上心。
唯有具备灵性，方能感受到灵气。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因血符而丧失的修炼天赋，正在失而复得？
可恢复的契机是什么呢？
仔细将刚才遭遇在心头梳理了一遍，心中已大体有了些眉目。
人血，不明不白吞了几大口人血，定是这玩意儿起了作用。
他舔了舔嘴唇，口中的腥甜滋味仍是极为浓烈。
黏稠之中，带着些许咸咸的铁锈。
咂摸着嘴，似乎又觉得有些甘甜，甚至心中还产生再喝两口的冲动。
这可让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要不，再去整点儿人血尝尝？
他并没有行凶的胆子，也没有行凶的能力。
小痨病鬼一个，细胳膊细腿的，能杀得了谁啊？
环顾四周，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二楼倪虎的舱房里。
那具尸体，不就是现成的血库吗？
吴求索咬了咬牙，给自己壮了壮胆，重新朝二楼走去。
“小痨病鬼，你没看到地上死了个人么？”
倪虎还以为吴求索是来讨价还价的，顿时拔出砍刀，喝骂道。
“看到了。”
吴求索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尽量避开倪虎的视线。
“那你还敢来？”倪虎声音提高了几分，砍刀在空中晃了几晃。
“我是来替老大您把这死人抬走的。尸体放在屋里，容易招苍蝇老鼠。”
吴求索挠着头，脸上挤出一个还算诚恳的笑容。
“呦，看不出来你这小痨病鬼还挺有眼色。”
倪虎咧开嘴笑了笑，大手一挥，道：“抬吧，把他给我扔得远远的。”
吴求索连忙点头称是，双手紧紧抓住死者双腿，开始使劲儿往外拖拽。
常杀人的朋友们都知道，转移尸体，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人虽被砍去了头颅，可身体怎么说也有百来斤。
只拖了七八步，吴求索便感到膝疼腿软，脚板底直抽抽。
可话都撂下了，倪虎还在后面盯着，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只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又捱了十多步，吴求索只觉得浑身骨架都要散开。
体内力气像被榨干一样，真的是一滴也没有了。
正喘着粗气，忽然感觉胸前翻涌起一阵炽热的洪流。
原来是那团血色灵气，正兴奋地在体内游荡着。
吴求索心中顿时一亮。
他曾从家族长辈那里学过一些运转灵气的法门，知道该如何驱使。
上次运转灵气，已是六年前的事了。
如今，他虽做不到运转灵气时如臂使指般自如，但让灵气游走全身这类基础操作，还是手到擒来。
当下便凝神静气，心中默默引导胸前的那团火热，随着心念融入经络。
灵气如涓涓细流，缓缓流淌。
不多时，只觉腑脏轻松了许多，浑身舒畅，疲惫之感大为消退。
久违的痛快感受，使得吴求索忍不住连连倒吸凉气，双腿直颤。
在大庭广众之下，身躯一阵哆嗦。
路过的水手们都瞪大了眼，皆以惊为天人的目光看着他。
一个苍白干瘦的少年，拖着具无头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脸上泛着红晕，爽得直抽筋。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咳……咳……”
吴求索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掐了自己一把，告诫自己得注意形象。
拍了拍火辣辣的脸，继续埋头往前走。
他在前面拖着尸体走，尸体的血液就在后面往外流。
走了一路，流了一路。
回头一看，只见血迹拖曳了长长一路，如同在路上刷了一层厚厚的红漆。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尸体体内的血液就得流干，那这一路可就白忙活了。
急忙将死者衣服打了个结，勉强将颈部的伤口堵住，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约莫过了半小时，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码头西边的一处荒废小屋里，吴求索把尸体靠在墙上，解开衣服绳结，将血液缓缓接入瓶中。
尸体伤口处已经开始结痂，血液也变得有些黏稠。
望着瓶中胶水一般的混沌血液，纵使是常年混迹在鱼腥中的吴求索，也不禁面露难色。
这玩意儿，看着就反胃，就这样喝下去，真的不会出事吗？
不过仅仅片刻之后，他就已下定了决心。
与其毫无尊严地苟活，不如放手一搏，兴许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吴求索捏着鼻子，紧紧攥住瓶身，敞开喉咙，猛地一仰头，将瓶中血液一饮而尽。
血液刚一入喉，五脏六腑便像是被彻底点燃了一般。
炽热在体内急速蔓延，似有万千鲜红滚烫的灼流在不停涌动。
这一次，他感受得十分真切，这些热流，的确就是灵气。
灵气通体赤红如血，温度极高，所过之处皆如同被热油浇淋。
好似出了笼的猛兽，毫无秩序地在四肢经脉中横冲直撞。
浑身上下，如同被炮烙一般煎熬难忍。
吴求索双目紧闭，赶忙就地打坐，竭力控制呼吸，试图压制住体内乱窜的灵气。
过了大概一炷香工夫，灵气才渐渐平复下来，像是已被他的身体驯服，安安静静地藏匿在腑脏之中。
长长地吐出一口热气，他颤巍巍地直起身子，才发现衣襟早已被汗水浸透。
活动了一下筋骨，方才的痛楚正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充盈在体内的渺渺血色灵气。
有了灵气滋养身体，吴求索顿觉疲惫之感一扫而空。
就连胸口那隐隐作痛的血符，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微眯了下眼睛，隔着窗户望向屋外。
远处码头上，皎白月光下，黑色石碑正静静地立着。
要不，去试一试？吴求索心中一动。
时节已然入冬，码头上歇得早，除了几户阔绰人家还亮着灯，其余人都已睡下。
吴求索并不想被人瞧见，扯了几块破布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又对着水面照了照，确认别人肯定认不出后，这才快步朝着石碑走去。
夜色幽深，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吴求索站在石碑前，快速伸出手掌，贴在上面。
心脏一阵狂跳，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
灵性，有，还是没有？
就全看石碑上有没有变化了。
刹那之后，石碑中央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