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采购
“你这孩子，给街坊四邻帮个忙的事，你还拿上翘了。”程连运嘟囔一声。
“再说你有什么可忙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出去了，别等我吃饭了。”程立柱说完，在簸箩里捏起一个热馒头，双手一挤，馒头被挤成了饼子。
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真香。”
随后向门外跑去。
看到程立柱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跑出去了，程连运皱了皱眉。
程立柱出来后，很快就到了距离自己家三条胡同的梁满囤家。
看到他家里还没插门，家门虚掩着，程立柱推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梁满囤的摩托车，在房檐下靠着。
可以看出梁满囤的爱护程度，上边铺着一层化肥袋子，怕被雪淋到。
他刚要喊一声，就听到里面有哭泣的声音。
“儿啊，你说你这可咋整，寻思你能靠这个活攒点钱，娶个媳妇，现在可倒好。”
随后梁满囤的声音传出，“娘，这也没办法，人家下岗的正式工都争的头破血流，俺这临时工还能咋滴，你别着急，过了年我就出去找活。”
“上哪里再找这么好的活，你要是打光棍了，回头俺到那边见了你爹可怎么交代啊，呜呜！”
听出是满囤他娘的哭声，程立柱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就想往外走。
这时，烦闷的梁满囤打开门想要出来透透气，正好看到了程立柱最后的影子。
“柱子！等等我！”说着就追了出来。
看到程立柱已经在家门口等着自己，梁满囤一脸苦笑。
“早知道就不跟俺娘说了。”
“早晚都瞒不住，先劝劝俺婶子，过了年抓紧找个活计。”挨近梁满囤几步，程立柱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满囤低下头，‘嗯’了一声。
“柱子，有事啊？”梁满囤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调整了一下状态。
“也没啥事，想让你骑摩托车带我去镇上买点东西，今天就算了，改天吧！”程立柱摇了摇头。
看满囤家里的情况，再让他跟着自己往外跑，有点说不过去。
他打算回去蹬着自行车去。
“嗨！说什么话呢，等我一会。”不等程立柱拒绝，梁满囤已经往家里跑去。
过了有五分钟左右，梁满囤推着摩托车走了出来。
“婶子她…”
程立柱指了指里面。
“没事了，跟俺娘保证好了，明年找个比之前更好的。”梁满囤靠近程立柱悄悄说道。
“去镇上买什么啊？”傍黑天了，程立柱还要往镇上跑，梁满囤十分不解。
再加上现在还不停下着雪。
“买些笔墨和写春联的红纸。”
“行，到时候给我们家也写一副，你看，去年你给写的还剩半截呢！”梁满囤指了指自己家木门上泛白的春联。
“放心，少不了你的，今年给你家狗笼子上都贴上。”程立柱开了个玩笑。
“嘿嘿！你小子。”
梁满囤在摩托车上站了起来，右脚踩在脚踏上，使劲蹬了一脚。
“嘟嘟嘟！”
“噗！”
发动机有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刚响了几声就歇菜了。
“净给我丢脸。”梁满囤顿时不满起来。
他高高立起，牟足了劲蹬了一脚。
“嘟嘟嘟！”
听到发动机响起，他使劲拧了两下油门。
“哒哒哒！”
成功发动。
排气管里冒出了一股股浓烟。
“柱子快上来。”梁满囤甩了甩头，非常潇洒。
程立柱坐上去，手抓住后边的架子。
摩托车缓缓启动。
“多少钱买的？”听到刺耳的异响，以及不停往鼻子里钻的浓烟，程立柱好奇的问道。
梁满囤右手拧着油门，伸出左手在侧面扬了扬。
“五千？”程立柱被吓了一跳。
这款摩托车新车价格一万多，二手的也能值个几千。
可是他这快报废的了，肯定不值这些钱。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
“五百？”程立柱再次给了個价格。
“五天！”梁满囤得意的笑了起来。
“啥玩意五天？”
程立柱蒙了，怎么还按天算呢。
“帮了一个娘们五天，送给了我这辆摩托车。”
“艹！好你个大胆，出卖色相的事也干，你在外边学坏了。”程立柱被梁满囤的话雷的外焦里嫩。
虽然自己这发小胆子大，可不是这方面胆子大。
“想什么呢，一个大姐，家里没了男人，时不时有坏坯子敲她家玻璃，我帮着她守了五天逮住了这个人，她把这个摩托车送给我的。”梁满囤解释了一句。
程立柱顿时明了。
以梁满囤的工资水平，想买个摩托车不太现实。
两人一边聊一边赶路。
很快就到了双林镇。
程立柱初中就是在这里念的书，因此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
到了镇上百货最齐全的商店，见老板已经准备关门，程立柱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跑了过去。
“老板，有笔墨和写春联的纸吗。”程立柱问。
“笔墨有，红纸好像还剩下一卷了，新的还没到，我去给你拿。”老板想了想转身走进屋里。
在最后一层货架子底下翻腾了半天，找了出来，抱着来到程立柱二人跟前。
扔在了地上。
尘土飞溅。
“一米一块钱，你们要多少？”
“想着都要了，可是这也太脏了吧！”程立柱看着老板，有些犹豫。
老板见这两个小伙子要这么多，有些意外。
怕这个大客户跑掉，连忙说道：“五十米本来是五十块，这样，嗯…给四十五就行了。”
程立柱摇了摇头。
说道：“大过年的就图个除旧迎新，我花四十五还不如买新的呢，要是二十我就要了，给不了我就光拿笔墨算了，老板你还是留着自己家用吧。”
“二十太少了，我进价都不止这些，你再给添点，我就赔钱给你了。”老板急了。
“先拿两只毛笔，一瓶墨水，红纸我去其他家看看吧。”程立柱没有让步。
老板将笔墨拿出来放到柜台上。
“这些是四块五毛，这样，你连这些纸都拿着，一共给我三十行了吧！”老板还不死心。
“二十五，不行就不用说了。”程立柱头也不抬，解开棉袄的扣子，在里层缝着一个小口袋。
拿出一把票子，数了起来。
这是他上学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的。
他清楚的记得是五十二块八毛。
“拿着吧！”
老板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不然这些陈货真得砸在手里了。
程立柱心中一喜，脸上还是不情愿的样子。
他数出二十五块钱，递给了老板，做出了一副‘你赚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