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绾儿
云银城，城主府。
“什么，我们与【出云伍】失去了联系？”
“是的。”
“情报呢？”
“与运输队差不多，【出云伍】全员的信号在一瞬间全部消失，可能是遇到了埋伏，现在已经……全部牺牲了。”
手下已经知道这两天城主大人忙得不可开交，黑眼圈已经很重很重。
可他一定要实话实说，给出任何错误的情报只会酿成更大的灾难，这个事一点细节也不能篡改，不能多加一点，也不能减少一点。
城主是一个知性美女，一身职业装，遮掩不住她傲人的身躯，可现在，这些天的忙碌已经让她颇为憔悴，那份女性魅力黯淡了几分。
黑暗正在扩张，资源充足的情况下也是越发难堪，贺斩疾纵使再强也是一个人，他要撑不住了！
已经折损了三个人。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
倘若按照其他城市的经验，这座城市在黑暗的侵袭下还剩余一个月的寿命。
屋漏偏逢连夜雨。
现在，云银城外危险四伏，军队完全不敢往外开，侦察队折损，对于城外的情况一无所知，云脉城的支援迟迟不到，这座要塞会崩塌得更快！
内忧外患，非但外敌入侵，内部的情况也不好。
军方、执行局乃至城主府自身，赵纬川与黄广川两个人受了伤，城市里暗流涌动，很多埋藏在地底下的雷即将引爆。
军方，崔明会与万罗远正在争抢军队的掌控……
治安局，贺斩疾坐镇地下城，赵纬川受了伤，孟天强不停使绊子，阻挠……
城主府，这是最平静的地方，而暴风雨的前奏永远是平静的。
城主很是头痛，脑子里很多信息攒蹙在一起，那双美丽的瞳孔有点颤抖，脑海里大量的信息与庞大的压力让她痛苦得要叫喊出声。
“可恶！”
砰的一声。
城主大人的双手重重拍在了桌面上。
手下看着这一幕，心领神会，缓缓退走。
黑衣少女凝望着城主几乎扭曲的表情，暗自叹了一口气，心疼自己的老师，却也帮不上忙。
她离开了办公室。
这时候，这位英明神武的女城主需要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
……
……
“怎么又找上我了？影姑娘，你该向你的老师好好学学，学会怎么冷静做事！”
“一出事往我这走，一出事往我这走，当我是你的什么！你的心灵港湾还是你的希望寄托？”
“不要惹人厌烦，没意思！”
贺斩疾躺在了高塔的地面上，站起身，这个人宛若一把出鞘的三尺青锋，气质如同寒流凝聚的刀锋一般凌厉冷冽。
黑衣少女道：“贺大人，您说我要向老师学习？我不否认自己需要向老师学习。”
“可您要说冷静做事，老师现在正好不冷静，我是到你这避难的。”
冷静？
城主大人现在可不冷静，焦头烂额，庞大的压力快要把她逼成神经病了！
“胡说！我不信，尊敬的城主大人怎么会不冷静？”
黑衣少女把这两天城主的表现告诉了贺斩疾。
贺斩疾轻蔑得斜了一眼她：“你是从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看出她不冷静？”
黑衣少女听得一脸懵。
她的老师快要疯了？这是能冷静的下去的吗！
“影姑娘，你太不了解你的老师了。能值得我用尊敬去形容，她会是这么一个人吗？”
“我带你重新认识认识你这位老师。”
黑衣少女面色严肃，全神贯注聆听，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你记得是谁与她竞争城主之位的吗？”
黑衣少女摇了摇头。
她不记得。
“当下的治安局副局长，赵纬川。实际上，他是治安局长，负责一应治安局事宜，而我是一个挂了局长名的高级打手。”
贺斩疾说是傀儡肯定过了，毕竟他是名义上也是实际上的局长。
可他确实没时间维持治安局的正常运转。
他要坐镇地下城！
“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
“云银城的地理位置尤为特别，地处西北，这片土地的咽喉所在，乃是不折不扣的战略要地，龙云帝国的边防要塞。”
“所以……”
“赵纬川姓什么。”
“姓赵！”
黑衣少女在意识不到就真傻了。
赵氏，龙云帝国的皇族正是赵氏，赵氏皇族。
“赵纬川的生平与皇室并无交往，可我实在忽略不了他这个姓。”
“夜绾儿，一无背景，二无实力，三无党派，她唯一能放上台面的就是丈夫。她嫁给了黄广川，黄广川是从底层一步一步升上去的将领，在云银城的威望巨高，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实力不算强却是云银城军方的灵魂人物。”
“很多人说她这个城主之位是靠丈夫得到的，可这是经不起推敲的，这个说法太过荒唐。夜绾儿是凭自己的能力战胜赵纬川，抢下的城主之位！”
很多人认为不可思议，夜绾儿凭什么成为云银城的城主。
找个理由、借口，那就是丈夫黄广川。
这可能吗？
不可能。
“您为何说老师她实际上很冷静。”
贺斩疾站在了高塔上，从窗口眺望远方地下城的黑暗之地，负着双手，宛若一名真正的高人。
“夜绾儿是个胸怀宽广、志存高远的好人，她擅长借力打力，巧妙周旋在几个家族之间。平民百姓得到了她的恩惠，在民间威望愈隆。”
“乱世里当好人比登天还要难，夜绾儿能在这边塞成为一股清流，貌似简单，实则惊人，城主之位不可动摇，赵纬川当了这么多年的治安局副局长，还得当下去。”
很多东西不用说。
说出去那是尴尬。
赵纬川安安分分当了多年的治安局副局长，还得安分下去，找不到一点发难的理由。
假设赵纬川是皇族安排进云银城的亲信。
贺斩疾是这么假设的。
赵纬川也是个不错的人，他主观意识上可能不乐意给云银城添乱，可他背后的人会催他。
为何不催？
他在治安局安安分分上班，不“努力”，摸鱼多年，朝廷或者说政府却没找个借口把他调走。
因为赵纬川走了，下一个人遇到了夜绾儿是差不多的情况，还不如维持现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在云银城这个敏感的地点乱动，容易出事，甚至容易出大事。
为了给黄广川一个交代，为了给云银城百姓一个交代，夜绾儿仍旧坐在云银城的城主位置上。
“老师过去做得很好，现在，情况持续恶化，神仙也难救，不冷静是正常的。”
说到这，黑衣少女更心疼老师了。
对于局面也更悲观。
老师能力出众，兢兢业业，能让赵纬川为之臣服，外人找不到瑕疵与破绽，可仍旧不能消弭云银城的悲剧。
“她是冷静的。”
贺斩疾对于这一点不做丝毫怀疑，夜绾儿所谓的临近疯狂全是伪装的，扮猪吃老虎。
装傻。
高手的一贯伎俩。
“证据。”
言辞这个东西是苍白无力的，能说服一切的东西叫做证据。
拿出证据，不多逼逼。
贺斩疾愿意“谆谆教诲”，那么定会让她心服口服。
“影姑娘，你认为在乱世之中，在一座即将混乱的城市里，最能评价一个城主能力的东西是什么？”
政绩、威望、掌控力、支持者、追随者……
黑衣少女的脑海里一下子冒出几个名词，却不符合现状。
城主没处理好那几个方面。
“是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