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迟到
牛津大学到市里距离不近，这附近居民数量也不少，因此有专门的租车行方便人们出行。
“格雷沙姆学院。”
相较于皇家学院的名称，人们还是更习惯称呼它原来的名字。
“好嘞，先生们也是去看道尔顿先生的辩论吗？”车夫经常载这些身份高贵，有权有势的家族子弟，因此也不显得胆怯。
这股令人熟悉的善谈势头，不禁让布莱恩想起出租车司机来。
“没错，既然连你都知道了，看来有许多人都对这场辩论感兴趣。”
“哪里哪里，那些学问宽广的如同大海一样的大学者辩论，我们这种人能知道个什么。早晨就有好几拨老师要去听讲，我只不过是听他们讲的。
道尔顿先生怎么也是我们英国著名的大学者，和小国学者的辩论肯定不能丢了面子，诸位先生要是到了现场可要为道尔顿先生加油，带上我的那份！”
原本还有些闷闷不乐的马考莱顿时大乐，即使是一名车夫，在面对外国人时的那种自豪感也让他感到心情愉悦。
“没问题！有这么多人的支持，道尔顿先生一定会很开心。”
布莱恩闻言忍不住开始泼冷水：
“道尔顿先生固然成就斐然，令人尊敬。但是他今天的对手永斯·雅各布·贝采利乌斯先生也不是一般人，在化学领域的成就不逊色于戴维院长。
而且他们今天的要辩论的问题是贝采利乌斯提出的简易化学符号，在这件事上我不得不支持这位先生的远见。”
车夫拉扯着缰绳，控制马车的方向，闻言忍不住回头：
“您是说道尔顿先生会输？”
“恐怕是这样的，看路看路！”布莱恩看着棕色大马撒开了蹄子狂奔，赶忙提醒车夫。
他可不想继遭遇小偷，绑架之后，出门还会遇到车祸这种倒霉事情了，难道这是上天在警告他少出门，多码字吗？
“放心吧，这条路我和温蒂都跑了七八年了，熟得很！”
车夫自信的扬扬鞭子，名叫温蒂的棕马配合的嘶鸣一声，旋即车夫又道：
“何况不快点的话，各位恐怕要赶不上这一次的演讲了。”
纽曼不禁扭头埋怨起马考莱：“你要是老老实实和我们走，也不用耽误那么长时间。”
“这也怪我？还不是校长和……”马考莱话说到一半猛地停住。
和纽曼两人小心翼翼看向布莱恩，他们比晚回学校的布莱恩更早知道消息，自从布莱恩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他们都没有去问结果，深怕触动到他。
同时纽曼带大伙出来未尝没有让布莱恩散散心的想法。
“嗯？都看着我干什么？”
布莱恩一边感受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青翠欲滴生机勃勃的田野绿地。
只有在伦敦城外才能看到这难得一见的美丽自然风光，伦敦城近几十年来越来越多的土地上盖满了人工建筑。
居民区、工厂、机械设备的轰鸣声打破了这里原本美丽的自然景色。
这也使得海德公园，玛丽勒波公园这类公园在贵族中大受欢迎，就连穷人们也有属于自己的肖特花园、考文特花园。
一眼看穿了两人担忧目光下的小心翼翼，布莱恩不禁失笑道：
“我很荣幸能有你们这样的友人，但是请不必为我担心，学位证在我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你们知道的，我家的生意可不看那一纸证书。
难道说如果我没能获得学位，还成了学校耻辱，你们就会疏远我吗？”
布莱恩故意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顿时逗笑了两人。
马考莱怼了怼身旁的纽曼，“我就说布莱恩不是这样脆弱小气的人。”这一肘有几分是无意，有几分是报复纽曼几次三番拉扯自己、让自己失去翩翩风度就只有他一人知晓了。
“呼~~~那就好。”
长舒一口气，在众人的笑声中，马车渐行渐远。
于春色盎然的绿野中，有农夫弯腰犁地，播种新的希望；有三五成群的好友同伴来郊外踏春野营，年轻男生在朋友推搡下向心爱的女孩告白；
有年轻诗人寻觅着春的足迹，来此寻找灵感；有学院画家背着画板背靠树干，将所有都装进画里。
一阵清新干净的微风，带着万物生发的喜悦、泥土的芬芳，自西向东吹进城里，铺满千家万户中。
马车停靠在格雷沙姆学院不远处。
“谢谢。”
“我还要多谢您呢，4个便士。”
布莱恩一边掏着钱包，一边挑眉疑惑道：“不是4个半便士吗？”
车夫收起硬币笑着道：“那半个算我请您代为加油的谢礼吧。”这位年轻学生是为数不多愿意对他这样一个车夫道谢的人。
“布莱恩，快点！路上都见不到人，恐怕真的已经开始了！”两人冲支付车费的布莱恩大喊道。
“来了！”
刚要走，布莱恩脚下一停，又取出5便士，递给车夫。
“麻烦你在这里稍等我们一会儿，看完辩论我们还搭你的车。”
“好嘞！”
布莱恩三人行色匆匆的向学院大礼堂走去，确实和纽曼说的一样，平日里人来人往的皇家学院，此刻竟看不到几个人影，就连门口值守的门卫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一进门，这里的建筑呈现出于牛津截然不同的风格，不同于牛津都铎时期的建筑风格，这里所有建筑都有高耸的屋顶与大气的烟囱，众多透亮的窗户以精美的花纹装饰。
幸好学院不用担心征收窗户税的问题，不然这样多的窗户顶的上十几个家庭的收入了。
来到三层高棕红色的U型建筑前，等他们才明白那些人去哪了。
学院门卫此时成了礼堂门卫，靠在门边探头探脑的，比小偷还像小偷。
“既然这么看，为什么不进去看呢？”
“嗨，花那冤枉钱干什么，就是看个热闹，凑门缝听也一样，反正都是听不懂。”门卫满不在意的答道，显然对此颇有经验。
“嗯？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忽然反应过来声音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门卫一个激灵站直身子，在看清楚不是院长后，对着布莱恩几人陌生的面孔质问道。
“我们是来看道尔顿先生演讲的。”纽曼递过去三张票。
“哦，那你们进去吧，不过可惜来得有点晚，没赶上最精彩的辩论环节。”检查了门票没问题，门卫打开门把他们放进去。
刚踏进门槛，纽曼下意识抱怨：
“我就说……”
“嘘！”
后排地观众唰的转过头，一只手竖在唇边，对扰乱秩序、失礼迟到的家伙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