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张献忠来了
刘正并不知道,袁时中派人传消息给他。
他过淮河之后,每日行军三十余里。更是在演练车阵。
从孙承宗与袁可立的通信中可以看出。
孙承宗特别推崇车阵。
说得天花乱坠,一心一意说服袁可立。
袁可立表示不置可否。袁时中表示,用兵之道,治心之道。什么战阵不战阵的,岂是大臣所为?
袁可立主场对付鞑子,要以海制陆云云。
这就是袁可立支持东江镇的原因。至于具体怎么打,那是你我这样大臣要考虑的,这是戚继光这类大将要考虑的。
这也是两位大佬的不同。
孙承宗在辽东方向,是直接面对鞑子的进攻,孙承宗随时准备与鞑子会战。而袁可立就不一样,袁可立坐镇登莱。策反老奴的女婿,庇护毛文龙。数次登陆,而且海岸线这么长,鞑子水师不行。败了再来就行了。
两个小老头,越老越固执。
写信互喷的时候,自然有很多不宜外人听的。
估计袁大佬临终之时,一定后悔,没有让人烧了书信,更没有想到,自己的书信居然被孙女送人了。
刘正读来,有一种亲切之感。这两人私下通信,如寻常百姓通信一样。让刘正感觉,好像是系里面两个老教授的手稿。而不是两位大臣。
只是一想到,孙承宗满门忠烈。
刘正内心中就有一种期盼,暗道:“孙大佬,在天保佑,希望我能学会你的战术,打败鞑子,为你报仇雪恨。”
但同时,刘正内心中也是有疑虑的。
无他,车营这个概念,在他的印象中,火器时代并没有太多继承。而且,孙承宗固然是对抗鞑子的权威人物,但似乎也没有打过什么胜仗。
真的有用吗?
但不管有没有用,不妨碍他学习一下。
所谓车营,就是以车辆为防御运载手段,以火铳,火炮为攻击手段。两者结合起来的战法。
驻扎时,列车为营。行军时,列车为障。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慢。
但是孙大佬表示,只要地势平坦,车营可以日行三十里。
刘正决定实验一下。
车阵最重要的是,车辆与火器。
车辆自然是有的,刘家车队数量不少,大小车辆超过百辆。
火器之前没有,而今已经有了,各种火铳一百多杆,更有一批训练有素的火铳手。
于是一路行军之余,就在操练这个车阵。
在操练之中,刘越特别配合。
袁时中与刘正结拜了。还自居为弟。自然将人还给刘正了。
这件事情,刘越自己都没有决定权。
刘越回到了刘正麾下,忐忑不安,以为刘正会重处他。但是刘正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将火铳还给了他。将刘超家丁一部分分到其他人麾下,将火铳手单独编制,由刘越带领。
刘正自己没有多想,毕竟在刘正看来,跳槽吗。再正常不过了。虽然跳槽又跳回老东家,尴尬了一些。但是以此处罚却够不上。
刘越却感恩戴德,训练时很卖命。
车营战术,也越来越熟练了。
行军数日,就到了庐州府城北。本想入城修整找船。但是却被挡在城外,甚至没有靠近城门。刘正派二叔刘朴去打听,却是学政要在郊外延当地学子士绅。
刘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了。
“正是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与,咏而归。”的日子。
一瞬间,让刘正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中原大乱,民不聊生,但越靠近长江,乱象也就越弱。好像一种太平的东西,慢慢生长出来了。
“你没有让他们看文书?”
“看了,他们说,春游雅事,不能让丘八冲撞了,染了晦气。”
“我们非要进城,那就等几日。”
刘正听了,深吸一口气。说道:“走吧,转道去巢县。”
刘正本来打听过来,想要转为水路,似乎庐州也行,巢县也行。只是庐州,也就是合肥在巢湖之西,只有一条小河通往巢湖,水运没有巢县发达。在巢县登船,可以不用换船,直接到南京城下。
而在庐州还要换一次船。
既然如此,刘正直接去巢县了。
两日之后。
庐州学政,城外雅会的正日子。
凡是有志于科举的人,全部到了。城中有名的士绅也都来了。一时间,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庐州城的莺歌燕舞,花魁娘子们,也各持乐器,纷纷自费来助兴。
城中大小官长,只要有时间的,没有不来的。
俨然是一场盛会。
十里八乡的普通百姓,也来凑这一场热闹。卖货郎到处都是。城外的小山,漫山遍野的都是。是庐州城少见的热闹场景。
至于这其中多了多少生面孔,外地口音,这些人也不在意。
如此盛会,有一些外地人,也是很正常的。
天大地大,科举最大。
而这一场盛会中,最大的自然是学政大人。
等人员都到齐了。
王学政才坐着轿子施施然从城中出发,在轿子里,王学政内心中还在暗中思量:庐州城中名门众多,但我手中,就那几个位置,该给谁不该给谁,是要好好计较的。不过,银子是要收的。面子也是要顾忌的。
这一次,我一定好好丈量一下,所谓的庐州才子。
摸摸这些庐州才子的底子。
如果底子太差,给银子也不能办。
如果非要办,那是另外的价钱。
王学政整理好思绪,就听轿子外说道:“老爷,到了。”
王学政整理一下衣服,从轿子出来。一瞬间,一代大儒,宗师气度十足。迈着四方步走上高台。
周围列坐的学子纷纷起身,毕恭毕敬的行礼:“拜见学政大人。”
晚明江南的秀才们嚣张得很,也只有这个时候,才看出恭敬之色。
王学政含笑,摆手示意落座。
只是忽然人群中出来一个黄脸大汉,说道:“你就是学政,害额等了好久。”
王学政大怒,说道:“何方狂徒,敢在此处咆哮?”
“老子,张献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