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贼至
回到城外，刘正看着怀里的匕首与书。一时间，有些迷茫。
“我都做了什么？”
刘正现在反思，自己与袁家小姐所做的事情，实在不合适。
一家性命系于他身，他怎么有时间谈情说爱。
“刘正啊刘正，你不能这么没有出息。”
“只是，”一个声音在刘正心底响起：“袁家小姐真漂亮。”
男人吗，三观跟着五官走。
看见如此美人要湮灭在乱世之中，刘正忍不住要做些什么。
看着手中的匕首。
“天下这么大，这样的女子，又会有多少。我又能保护几个人。我能做的也就是保全雎州城吧。等打退贼人，将这匕首还给她吧。”
将心中的涟漪按下。大事为主。
乱世中，容不得儿女情长。
收起匕首，拿起戚将军兵书。
刘正心怀雄心壮志，要将这一千多人三营将士训练成为精兵。
但，怎么训练？
刘正学考古的，怎么知道？
只能向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军事学家学习了。
只是还不等他看几页。
高二就过来禀报了。
“秀才公，城外发现了贼人踪迹。恐怕今日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今天夜里就会来突袭。”
刘正心中一紧，看着周围的壮丁。心中不由盘算起来。
马上修建一座营寨，根本不可能。
最少要三日时间。
而今与宿在野地里，没有区别。
如果被贼人马队一冲。
结果，当如刘正夜袭一条龙的结果无二。甚至更惨。
“安民，你拿个主意，全族爷们的性命都在这里。”
刘正看着逐渐低沉的太阳，起身踱步。忽然想到了，是翻开了《纪效新书》《练兵实纪》两本书，没有时间通读一遍，只看目录。迅速在《纪效新书》卷十五，找到布城诸器图说篇。
但是匆匆一看，让刘正大为失望。
他本以为布城，是如果修建城池。但里面真讲的以布为城。
说在南方水田中，不可用车，一旦遇敌，没有依仗。贼人可以将我方看得明明白白。用布支撑一道屏障来，让贼人不知我虚实。在布幔之后，可配火铳，用鹿角等等。敌不可从布外视我，我可从布内视敌。
戚继光特别评论：“一线之差，足类金汤。”
刘正不得不承认戚继光在写兵书的时候，简直是敦敦善诱，将很多细节都写得明明白白的。这布城之法。其实就是一个很微小的战术细节。在其他将领的兵书中，根本不会写这么明白的。
刘正心中暗道：“戚将军，你为什么没有写：遇见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聚新成之卒，当老成之贼，又无营寨城池依仗。”
其实，刘正也明白，戚继光开篇就写练兵，不厌笔墨的写如何练阵图，练器械，练金鼓等等。
不就是想说一句话：“不练好兵，你还想打胜仗？”
一时间寒风入怀。让刘正不由缩起了脖子。
崇祯十三年的冬天，无雪。却更冷。干冷。
只是这寒风却让刘正心中一动，计上心头。暗道：“对啊，不能死读书。读死书。”
刘正立即说道：“传我令。如此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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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寒风，吹在一斗谷脸上。却吹不尽一斗谷心中的狂躁。
一斗谷前脚在袁老山面前，将李信李公子来会盟的事情说了。后脚就传来消息，所谓的李信，其实是杞县刘正。还将袁老山伏下的探子全部杀了。
一斗谷顿时觉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们分明在笑老子。”
袁老山安抚他说，是读书人一肚子坏水而已，这不算什么。
但一斗谷分明觉得：“袁老山是在调侃老子。”
“他们在背后笑老子。”
这是一斗谷万难容忍的。
一斗谷这类老贼，心思非常极端。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什么都能丢，面子万万不能丢。
道上混的，丢了面子，就丢了威信，丢了威信，就难以服众。一旦他在下面人眼中成了笑话。不怕他了。谁还听他一斗谷的话？
大部分贼寇，都是用杀戮，凶残来统合部众的。不需要下面人敬他。一定要下面人怕他。
从另外的角度来说。
一斗谷这类老贼，从来没有李自成胸怀大志。也没有想过未来，家小都死光。不过有一日算一日，能快活一日，就是一日。
既没有明天，也不能回首过去。
几乎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自然最看重他们仅有的东西。
那就是面子。
丢了面子怎么办？
亲手找回来。
他立即要求他先行一步，杀了刘正。
袁老山假意劝导几句，也就随他去了。
而今腊月初，天上月留一线。地上漆黑一片。
一斗谷带着本部两百余老贼，悄悄的靠近营地。
忽然他皱眉。
他发现雎州城外，平地起来一座城池。
方方正正，足有四尺多高墙。
一斗谷大惊，暗道：“这是神仙法术吗？”
他白日刚刚得到消息，刘正成为雎州典史。在雎州城外立营。这才几个时辰。就已经成了？
不是神仙，是什么？
“老子不信。”一斗谷心中暗道：“这天下从没有什么神仙。”
“你们在这里等着，老子去看看。”一斗谷交代一声，带着两个伴当，小心翼翼摸过去了。
一斗谷靠近寨墙。黑夜里能见度不高。看不真切。只是一阵寒风吹来。一斗谷亲眼看到，这墙波动起来，就好像是水纹一样。
顿时一愣，心中已经有数了。
这他妈的是“布城”。
立即回转。召集老兄弟们说道：“刘贼狡诈。他在营地里撑起一层布。要不是老子靠近看看，还真被糊弄过去了。”
“掌柜，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不到半晌，他能干出个啥？”一斗谷说道：“过了今个，可就不好说了。”
“为啥？”
一斗谷说道：“你说刘正这鳖孙，费这么大劲做啥？不就让俺今个不攻。明个一天时间，这寨子可就立起来了。所以，今日必攻。老子还打头阵，你们跟着就行了。”
一斗谷目露凶光。
其他人再也不敢说话了。
最近一斗谷脾气暴躁，是真会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