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各方反应
玄都紫府八景宫。
云中子在门口静候，没过多时，宫门开启，走出个正在伸懒腰，一脸困意的男仙。
对方看见云中子就是嘿嘿一笑，上前搂着云中子的肩膀，嘴里连连诉苦。
“还得是师弟你体贴师兄，还知道给师兄换个班。别的不多说，美酒管够。”
云中子欠身一笑，目送玄都大法师消失在群山之中，才毕恭毕敬地走进八景宫中。
掌教大老爷一身八卦仙衣，鹤发童颜，正闭目静坐于风火蒲团，身侧的离地焰光旗无风自动，面前的八卦丹炉之内火焰熊熊，隐约可见金丹闪耀。
云中子上前跪拜：“拜见掌教大老爷。”
老子微微点头，淡然道：“上前来助我炼丹。”
云中子连忙坐到离地焰光旗之后，控制法力灌输进去，一丝不多一丝不少，维持八卦丹炉内的神火。
见老子并未问他什么，云中子松了口气，专心致志控制火势。
突然，老子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殷寿被刺，他死了比活着好。”
云中子一愣，先是以为老子在说殷寿死了比活着好。
但他转念一想，殷寿要是死了，阐截二教的安排都会被打乱，失去控制的斗法只会导致局面更加凶险，二教相争之势只会更加激进。
作为阐截二教的掌教大老爷，思虑自然从两教整体出发，内斗加剧怎么会是好事？
既然不是在说殷寿，那肯定就是在说李靖。
云中子心中叫苦，知道自己用九转金丹替李靖挡灾的事暴露了。
那一壶仿造的玉液琼浆，其中融了一颗九转金丹，是掌教大老爷在他突破大罗金仙时特地赐给他护身的珍品。
可以从三界之内的任何手段中保下真灵。
现在大老爷过问了，他也就没得瞒了，替李靖解释起来。
“弟子只是觉得，难得李靖心怀天下，还有一腔英勇志气。这种人物好好活着可助天下正道。”
老子微微摇头：“什么是天下正道？如何才能助长天下正道？不是心怀善心就能行善举，行善举未必就能结善果。其中有大智慧与大凶险。你得先多看，然后在关键时不经意地出手。”
云中子一咬牙，想到李靖向他承诺的一句句，他忍不住再次辩驳。
“大老爷，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他！”
老子微微睁开眼，眼中流光一瞬，李靖所做种种全都呈现在他眼中。
哪吒闹海之时他便审视过李靖一次，若非云中子如此重视李靖，他不会再审视第二次。
也就是这第二次，让他从李靖身上看到了一丝变化，一丝微乎其微的变化。
他不好说这种变化对李靖来说是好是坏，但确实会让阐截二教的布置多出不少变数。
“我还是那个想法，你救他实则是害了他。殷寿此人乖张逞能，李靖不死反倒会被他利用。”
云中子摇摇头，轻笑道：“大老爷说笑了，我不信李靖会被暴君利用。”
“若殷寿将天下交到李靖手中，让他去施展抱负呢？”
云中子瞬间瞪大了眼睛，脸颊微微抽搐，苦笑道：“殷寿怎么会有如此广阔的胸怀？”
“这不是胸怀，”老子目视八卦炉中熊熊烈火，语气悲悯，“这是为了报复可以燃烧一切的疯狂。”
云中子微微张嘴，瞬间就意识到老子指的是什么，蹙着眉头喃喃自语。
“殷寿要推他出去抗衡漫天仙神的布局？！”
北海军营。
闻仲头戴金霞九云冠，身着玄甲战衣，手持金鞭，两绺阴阳绦垂落在两侧，胯下墨麒麟通体如墨染，脚踏祥云。
对面军前，七十二路诸侯俯身跪拜，他们身前是被牢牢捆死，推出来作为投降证明的袁福通。
闻仲也懒得多说，眉心神光迸射，瞬间将袁福通化为炭灰。
他将其余七十二路诸侯纷纷关押好，准备押运回朝歌惩处。
好不容易能回到营帐暂时休息一下，闻仲在桌案前闭目养神，却不知不觉陷入睡梦。
一辆七香车停在他面前，闻仲顿时明白是师父有事情要交待，利落登上七香车。
车内是一名手持玉如意的女仙，面色冷肃但嘴角隐约含笑。
闻仲躬身下拜：“拜见师父。”
金灵圣母轻挥玉如意扶起闻仲，上下仔细打量他一番，埋怨道：“在山上修行时都不见你如此耗神。”
闻仲挠挠头，咧嘴尴尬地笑了两声，须发花白的老者，姿态却活像个没离家的少年郎。
任谁都想不到，这居然是战无不胜，驰骋疆场无数的闻太师。
金灵圣母摇头叹息，伸出玉如意在闻仲眉心轻轻一点，一股柔和法力瞬间包裹住闻仲魂魄。
闻仲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为殷商奋战几十年的劳累尽数散去。
“师父你能传我这道法术吗？”
金灵圣母翻了个白眼：“我怕交给了你，你更不眠不休了！”
见闻仲眼神躲闪，金灵圣母只能叹了口气，抬指点出一点灵光飞向闻仲眉心。
闻仲摸着额头，默念心神中多出来的法决，嘿嘿傻笑。
“别傻乐了。你苦苦保护的殷商都快没了。”
闻仲顿时一愣：“啊？师父你不是骗我吧？袁福通已经被我灭了啊？”
“陈塘关总兵李靖，不忿殷寿残害众臣，欺虐百姓，借进献轩辕弓之名入朝歌，刺杀殷寿。”
闻仲眯起眼睛低吼道：“是谁在乱生传言！害我殷商痛失人皇和忠勇之臣！”
“不是传言，都是真的。”
金灵圣母掰着手指和闻仲好好算了算殷寿干的混账，听得闻仲一个头顶两个大，一口怒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
“我这才出来多久，怎么就……师父！”
金灵圣母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碧玉瓶，递给闻仲。
“三日之内给殷寿服下，可令他起死回生。”
闻仲大喜，伸手就要去接，金灵圣母却显得有些迟疑。
“闻仲，回去之后不要逞能。”
？
闻仲满脑袋问号，完全不理解金灵圣母的意思。
但金灵圣母也不好多说什么，若不是无当师姐特意提醒她，她也没看出殷寿居然对封神之战有所揣测，甚至心怀不满。
如果无当师姐说的都是真的，殷寿怕是对封神大劫起了些不好的心思，某种意义上，他甚至和截教都站在对立面上。
闻仲作为截教嫡传，回归殷商怕是少不了两难之局。
直接让他回山门，他那犟脾气肯定不会接受。
直接告诉他吧，他又无能为力改变殷寿的想法，只会平生忧愁。
“你别管那么多，记得为师跟你说的。回去之后不要逞能。”
闻仲还是想问清楚，可一股法力将他推出七香车，坠落云间。
营帐中，他猛地浑身一颤，将桌案蹬翻，从梦中惊醒。
心神中的法决和手中的碧玉瓶无比真切。
师父最后的告诫让他心中打鼓，也不等天亮，安排好麾下继续返回朝歌，他独自一人驾起墨麒麟直冲天际，先行赶去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