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相
玉珂被侍卫领到王帐时，大巫师和江亦行都已经到了。帐内除了北戎王和王后，阿尔布、祁钺和格里奇也在。看他们的样子，刚才应该是正在议事，此时看到玉珂走进来，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她的身上。
此时的玉珂已经完全没有了祭祀那日的惊慌失措，反而是浑身写满了从容。
看到玉珂走进来，北戎王直截了当地问：“听说你要见我？”
“是的。”玉珂俯身行礼，“臣女已经找到了事情的真相，祭祀之时所现异象，乃人为所致，并非天灾，而是针对臣女的‘人祸’！”
一旁的阿尔布顿时感觉有些不妙，人为所致的祭祀异象八成与大巫师脱不了干系。
虽然阿尔布一直知道大巫师有一些不寻常的手段，但这次他并没有授意大巫师去加害玉珂，所以他以为这次天降异象是真的与玉珂有关。难道真的有什么蹊跷？
北戎王听到玉珂的话后，往后倚靠在座位上，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哦？那你倒是说说，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我们那边有一句古话叫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说着，玉珂示意琉璃和琥珀将她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摆好。
“王上请看，”她一一介绍起来，“这是清水和淀粉，这些粉末是祭祀时所用的鼎内中取出的残留的香灰，而这是普通香灰。”
说着，她将两种香灰分别化在清水中，滴在淀粉之上。只见祭祀所剩的香灰水滴在淀粉上，淀粉变成了蓝色，而普通的香灰水滴在上面依然是与香灰一样的灰色。
看到这奇怪的现象，北戎王、王后、阿尔布和格里奇都面露惊异之色，连大巫师也不明白玉珂到底要做什么。反观祁钺、江亦行还有琉璃他们就非常淡定，虽然他们也并不清楚玉珂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对她莫名地充满了信心。
“公主可否为我们解释一下为何会这样？”江亦行就如同和她唱双簧的捧哏一样，让她继续往下说。
玉珂便对众人解释道：“有一种在北戎不常见的东西叫做‘碘’，是一种紫色粉末，淀粉只要与碘在一起就会变成蓝色。滴了祭祀香灰水的淀粉变成蓝色，正是因为祭祀所剩的香灰中含有碘。”
江亦行接着追问：“那‘碘’和这异象又有何关系呢？”
玉珂接着说：“碘这种东西，在高温之时就会发生奇怪的变化，此时再来上一些水，就会变成紫色的烟雾。所以只需将它放进鼎内，然后在祭祀之时先将鼎内燃起烈火，使温度升高，然后再向鼎内洒水，就会出现众人所看到的象征“女祸”的紫色烟雾。”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事。”格里奇一边啧啧称奇，一边不动声色地又给玉珂挖了个坑，“睿和公主一直处于深宫之中，又怎么会通晓这种奇闻异术？”
其实这是之前玉珂在化学书上看到的，当碘与一些物质化合产生碘化物时，若加入水作为催化剂，反应会剧烈进行，并生成美丽的紫色烟雾。这里的紫色烟雾实际上就是碘单质的气态形式。之前只听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是走遍古今都不怕了！
不过她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在化学书上看到的，为了不惹人怀疑，她决定还是撒个小谎：
“年幼时，有一年上元灯节我偷偷溜出宫去玩，正好看到街上看到有人变戏法，那戏法的效果就与这紫色烟雾十分相似。我当时对这个戏法很感兴趣，当时给了那杂耍艺人一只玉镯，那艺人便告诉了我这戏法的原理。这几日我突然想起那个戏法，便觉得这异象说不定也是一样的原理，果不其然，让我给猜中了。”
帐内陷入一片沉默，在场之人都深知其中利害。能够在祭祀仪式上动这些手脚的，除了大巫师，也没有旁人了。
北戎王没有想到此事竟会与大巫师有关，若大巫师真的用这些旁门左道在祭祀上做手脚，那岂不是之前的请神问神也都可能作假？若是这样，那恐怕会在北戎掀起不小的风波，想到这里，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北戎王目光紧锁在玉珂身上，周身的威压猛然逼近：“此事简直骇人听闻，你又如何能证明你所说是真是假？”
玉珂却丝毫不畏惧，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王上只需派人去大巫师住处搜查，看是否有剩余的紫色粉末，便可知臣女所言是真是假。”
北戎王立刻看向祁钺，说道：“你派人去大巫师屋中，看是否能够找到她所说的紫色粉末。”
“是。”祁钺立刻唤来门外的乔托，让他带人前去搜索。
大巫师心中暗道不好，这些东西是他从一个西域商人那里花重金买到的，怕以后还会用到有些不舍，就没有立刻丢弃，先藏了起来。若是知道会出现今天这情况，当时就应该马上处理掉。不过他藏得很隐秘，不知会不会被翻找出来……
祁钺看着大巫师脸上复杂的表情，回想起之前，他派手下的人暗中潜入大巫师住处，寻找玉珂所需要的东西时，就已经按照她的描述找到了玉珂口中所说的紫色粉末。
但是玉珂在信中却说，如果找到紫色粉末先不要拿回来，就把这东西继续留在原处，把其他东西拿给她就行。当时他还觉得有些不解，现在明白了，原来她是要当作物证。若是提前拿回来了，大巫师只要一口咬定这东西不是他的，就算揭示了真相也拿他没辙。
祁钺所有的情绪都巧妙地藏匿于他那深邃的眼眸之后，他的目光轻轻落在玉珂身上，带有一丝探究与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欣赏。有点意思，没想到玉珂一个闺阁女子竟然懂得如此之多，并且连这些细节都想到了。
他发现自己对玉珂的了解，仿佛只是冰山一角。
过了一会儿，乔托拿着一小包东西回来了：“回禀王上，大巫师屋内确实找到了一小包紫色的粉末，藏在书柜的暗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