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倒我倒墙头草
慌乱之中，李五六的脚竟然不偏不倚地踩在了老头要饭的碗上，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
老头当即就怒目圆睁，嘴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连串粗俗的话语喷涌而出：“我日奶奶个腿！你个小王八蛋，瞎了你的狗眼啊！连俺这要饭的碗都敢踩，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老头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那架势仿佛要把李五六生吞活剥了一般。
老头一边骂着，一边挥舞着手中那根脏兮兮的木棍，试图朝着李五六打去。
然而李五六平日里走街串巷送外卖，练就了一副飞毛腿，脚下步伐灵活得好似一阵旋风。
眨眼间，便在人群缝隙里左冲右突，几个箭步就消失在了街角，彻底没了踪影。
老头赶忙双手合十，眉眼低垂，嘴里急促又小声地嘟囔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破戒了啊！破戒了！淡定，淡定。”
老头站在原地，满心无奈，暗自思忖：“我这一切计划都没用上啊！
什么骨骼惊奇，什么天赋异禀，什么云云......“
老头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个死结。
末了，老头抬眼，目光锁定李五六逃离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你小子跟我有缘，跑不了。”
话音刚落，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老头身形一晃，竟如烟般缓缓消散，消失在了原地。
周围一切瞬间恢复如常，行人们依旧神色匆匆、熙熙攘攘，仿佛刚才那场闹剧压根没发生过。
彼时，街头那场意外闹剧落幕得仓促又荒诞，李五六脑袋里乱糟糟的，满心满眼只剩尽快逃离现场的念头，压根没多余精力去琢磨这事儿。
毕竟平日里送外卖就够他忙活的了，风里来雨里去，接单、取餐、送餐，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一刻不停，生活被各种琐事塞得满满当当。
哪曾想，那个看着可怜兮兮、邋遢至极的老头，竟会成为他往后一连串离奇遭遇的导火索，给他的生活搅出惊涛骇浪，让他深陷一场接一场的梦中惊魂。
夜幕低垂，浓稠如墨的黑暗迅速吞没了城市的最后一丝光亮，忙碌一天的李五六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狭小出租屋，一头栽倒在床上，没多会儿便沉沉睡去。
本以为能落个安稳觉，好好舒缓下紧绷的神经，可没成想，那诡异的梦境再度如鬼魅般缠上身来。
“给我酒，快给我酒！”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粗粝吼声毫无预兆地炸响在耳畔，那声音好似失灵的复读机，机械又执拗地循环着，瞬间搅碎了宁静的梦乡。
紧接着，还没等李五六从惊愕中缓过神，脸上便“啪”“啪”结结实实挨了两个力道十足的大逼兜，打得他眼冒金星，整个人像被一股无形之力猛地从梦境深渊拽回现实，脑袋“嗡嗡”作响。
“他奶奶的，这到底是啥情况啊？”李五六猛地坐起身，双手攥紧被子，额头上青筋暴跳，憋了一肚子火破口大骂。
窗外夜色依旧深沉，屋内静谧得只剩李五六粗重的喘息声。
骂归骂，李五六骨子里那股子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劲儿这会儿又冒了出来，挠挠头，嘟囔几句，只当是自己压力太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压根没把这离奇的梦当回事，转头又倒头睡去，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战斗”。
待天边泛起鱼肚白，李五六跟没事儿人似的爬起来，洗漱完毕，套上那件标志性的蓝色外卖制服。
你没看错，就是蓝袍！
有不明白的看官老爷就该问咋回事了，明明说辞职，咋又干起这行？
李五六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哪能轻易放过送外卖这赚钱的营生，虽说前一天撂了狠话不干了，可转头睡一觉就反悔了。
其实李五六这小子，是一个双面间谍，脚踏两条船，同时隶属于美 XX和饿了 XX这两大外卖平台，算盘打得叮当响，哪边单多、补贴丰厚就往哪边跑。
典型的墙头草两面倒！
这一整天，李五六照旧风风火火地穿梭在城市大街小巷，接单接到手软，电瓶车的踏板都快被他踩冒烟了。
等送到凌晨 1点多，周遭早已万籁俱寂，他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出租屋。
一进屋，顾不上洗漱，随手把头盔一扔，就瘫倒在床上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王者农药，准备在虚拟世界里放松放松、宣泄下积攒一天的压力。
“哼，今儿个非得用姜子牙大杀四方、成功封神不可！”李五六紧盯着屏幕，手指在按键上跃动，眼神里透着股子倔强。
可谁能料到，关键时刻手一抖，操作失误，屏幕上光芒一闪，“封神”技能竟落到了蔡文姬身上。
“我靠！蔡文姬谁叫你离老子这么近”李五六瞬间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连串脏话脱口而出，手机屏幕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星号和不堪入目的字眼占满。
“有本事你丫的给我开麦，咱俩当面掰扯掰扯！”他边吼边疯狂戳着屏幕，双手因为愤怒微微颤抖，整个人跟被点燃的火药桶似的，嘴里的咒骂声此起彼伏、滔滔不绝。
明明是自己操作失误，李五六这小子还骂骂咧咧喋喋不休。
然而，就在这骂骂咧咧的当口，困意却如潮水般悄然袭来，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游戏画面渐渐模糊。
挣扎了没几秒，李五六终究敌不过汹涌的困意，手指一松，手“啪”地掉到一边，人直接挂机呼呼大睡起来。
直到第三天，日光艰难地穿透窗帘缝隙，洒在李五六那雪白雪白的大屁股上。
李五六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睡得那叫一个迷迷糊糊、不省人事，整个人像陷入棉花堆，沉醉在梦乡深处。
睡梦中，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时不时咂咂嘴，嘴里一个劲儿地呢喃。
我要。
我要。
25级啦，我要封神！
我丢，原来是王者农药，睡梦中都得被这股子痴迷劲儿给逗乐。
更让看官老爷们惊掉下巴、瞠目结舌的是，此刻他脑袋下的枕头已然惨遭“口水大军”侵袭，竟有一半被浸湿得透透的。
一看平日里没个对象暖被窝、诉衷肠，慰藉慰藉那颗孤寂的心。
妥妥还是一只“单身汪”。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如尖锐的利箭，直直刺破了这静谧的梦境：“喂喂，小鬼！我们大人找你。”
那声音虽说不上震耳欲聋，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劲儿，在安静的房间里来回震荡。
李五六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扰得心烦意乱，眉头瞬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双眼依旧紧闭着，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嘴里嘟囔着：“你叫谁呢？老子黄袍加身，早就不干了，你不知道啊！”
李五六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带着几分沙哑与慵懒，还夹杂着满满的不耐烦。
如今好不容易睡个囫囵觉，竟有人不识趣地来搅和，他理所当然地把这声音的主人当成了某个不开眼、故意找茬捣乱的家伙。
李五六满心以为，只要自己佯装没睡醒、不予理会，这人就会知趣地自行离开。
于是，李五六翻了个身，把被子拉高，试图再次躲进梦乡，将这不速之客以及他带来的莫名打扰统统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