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皮诺斯的发现
马戏团的表演正式开始了。
索里莫受到斯顿男爵的赏识，被安排坐在他身边，和其他那些达官贵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卡尔文他们开始在台上卖力的进行演出。
此时距离索里莫服下变形药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我都说了，都是些雕虫小技。”皮诺斯坐在蒂莎娜身旁，漫不经心地喝着酒。“他们看起来稀奇古怪的身体，通常只是一些障眼法。”
“可是他们有一头真正的狮子！”
蒂莎娜目不转睛的盯着在火圈旁等待着指令的公狮，
“尽管它看起来有些瘦小……我想可能还没成年，不过能驯服一头还没成年的狮子，也很厉害！”
“呵，单纯的小姐，你仍旧觉得那只狮子是真实的？除非他们会那些邪恶的法术，否则，那里面应该只是藏着一个披着兽皮的人类。”
蒂莎娜没有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皮诺斯是镇上唯一授勋过的骑士，比她年长快十岁，见过很多世面。
除了真正的战争，他带领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战斗，就像这次对火石矿山的那群暴徒的围剿。
可能他说的是对的，蒂莎娜心想，但依旧不妨碍她尽情的欣赏人生中的第一次马戏团表演。
今天晚上留给她自由活动的时间不多了，一旦过了零点……
然而，皮诺斯并没有从蒂莎娜的沉默中获得足够的快感。
他想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更多的证明自己。
“听说你们马戏团的野兽训练有素，会服从主人的每一项指令？”皮诺斯突然站起来，高声对台上的卡尔文说。
卡尔文按着胸口，笑着低头致礼：“我想你听说的没错，尊敬的骑士大人。”
“听起来真厉害。就连我至今都还没有和这样的野兽交过手呢。”皮诺斯笑着看向在场的宾客，“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替大家上台，近距离感受一下森林之王的魅力？”
卡尔文和宾客席上的索里莫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点了一下头。
如果是真正的狮子，或许他们还需要顾虑，但幸好马戏团的这头狮子叫达克。
“骑士大人，如你所愿。”卡尔文邀请皮诺斯上台。
皮诺斯放下酒杯，俯下身，笑着在蒂莎娜的耳边低语道：
“蒂莎娜小姐，我会让你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
蒂莎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联想到皮诺斯想做什么，准备叫住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只狮子叫达克。”卡尔文告诉站在他身旁的皮诺斯，“您只需要站在达克身旁，叫着它的名字，将它引向火圈的另一面，它就会配合的钻过去。”
“听起来很简单。”皮诺斯死死盯着看着脚边的狮子。
“如果好奇的话，你也可以摸摸它。”卡尔文笑着看向台下，高声说：“我们的达克是天底下脾气最温和的森林之王！”
之前也有观众被邀请上台互动过，这些方式和话术都是为了有更好的节目效果，尽量让观众花钱买的门票物超所值。
“是吗。”皮诺斯冷冷一笑，把手放在狮子的背上抚摸起来，用只有他和卡尔文能听到的音量说：“不得不说，你们给他的这身兽皮的质地和手感确实很逼真。”
话音刚落，他突然紧紧抓住达克背上的皮毛，用力朝外扯了起来。
一声低沉的吼叫从狮子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在场顿时鸦雀无声。
皮诺斯一时之间也吓得呆住了。
卡尔文和达克对视了一眼，然后皱着眉头看了看皮诺斯的手。
很快，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卡尔文朝达克投去一个严厉的禁止的眼神。
他一边抚摸达克毛茸茸的头顶，一边激情地对着台下说：
“不愧是勇猛的骑士大人！面对森林之王的挑衅，依旧毫无惧色！”
台下瞬间响起宾客们热烈的掌声。
斯顿男爵高举起酒杯，高声说道：
“敬勇猛的骑士！敬皮诺斯阁下！”
“敬皮诺斯阁下！”
皮诺斯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从剑柄上拿开，笑着回应台下对他的致敬。
当他的视线从蒂莎娜身上扫过时，发现对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皮诺斯脸色一沉，忽然“哗啦”一声，抽出银光闪闪的钢剑。
“开始接下来的表演吧！”他提着剑，弯下腰，在达克耳边低声补了一句：“你这该死的畜生。”
“骑士阁下，请收起你的宝剑，以免伤到……”
卡尔文刚低声把话说到一半，皮诺斯就把他剩下的话瞪了回去。
“你是担心一位骑手会失手？”
“不……当然不。”卡尔文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将脸上失态的表情收敛起来，重新换上愉快的笑容。“接下来，欢迎骑士阁下带领我们的森林之王钻过火圈！”
皮诺斯朝他挤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挥起钢剑朝着狮子的大腿拍了过去，然后手法巧妙的将剑锋侧滑扫过，“上吧，森林之王！”
他的威风和果敢让台下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和口哨。
而达克的腿部却绽开了一道不易察觉的伤口，缓缓渗出血来。
达克忍着疼痛，随着皮诺斯手中钢剑的挥舞指挥，配合的钻过火圈，再次赢得了观众的掌声。
卡尔文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面带着始终体面如一的笑容，紧紧攥着拳头。
“我宣布你们是我看过的最精彩的马戏表演！”
“不愧是斯顿男爵的邀请。”
“托了皮诺斯阁下的福。”
……
表演快要结束的时候，台下的达官贵人毫不吝啬的将他们身上的钱币，朝卡尔文他们身上抛洒了过去。
皎洁的月光将这些钱币映照成一片银河般的光点，如同雨点般砸在卡尔文他们的脸上和身上。
训练出如此优秀的马戏团成员和表演的索里莫，一时之间成了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被以斯顿男爵为首的乡绅贵族们围成一团。
看样子，似乎还有其他人想邀请马戏团去府上表演。
卡尔文在索里莫脸上看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风光和得意。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的半轮明月，估摸着时间大概要差不多了。
这时，蒂莎娜小姐在席兰和贴身女仆的提醒下，悄无声息的离开现场，朝房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朝卡尔文的位置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正好卡尔文也看到了她。
皮诺斯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马戏团的各种诡异之处。
例如他们拥有的竟然是货真价实的狮子，奥尔维恩胸口的那个洞也是真实存在的——皮诺斯无法想象，正常的人类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活着喘气。
最关键的是，除了卡尔文和索里莫，其他人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这些都是贵族们不太关心的细节，他们只在乎表演够不够精彩刺激。
但心思细腻的皮诺斯却不这样认为。
这么多不寻常的巧合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团体之中，除非……他们和火石矿山的那群暴徒一样。
皮诺斯挤过人群，走到索里莫面前，友好的笑着说：
“听说马戏团的各位为了节省开支，都在城外扎帐篷过夜，如果不嫌弃的话，我那里有一栋房子空着，可以免费让你们暂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