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战董平!没羽箭生死得失
吕布见董平那般姿态,便知董平与张清相识,听其言语,更是不惧张清。且对张清飞石本领了如指掌。
张清飞石,本是出其不意,方能伤人。
若对手早有防备,其成功率必大打折扣。
吕布又细听周围人言,得知董平乃济州府武艺魁首,心中愈发不安。
未曾料到宋江竟有此等心计,不仅东平府都监、青州统制为其效力,还将董平这济州第一藏为后手。
他不愿再看宋江那嘴角扯动的笑意,径自将目光投向城下。
只见董平匆匆赶来,未及披甲,身穿青色锦绣麒麟战袄,手握双龙戏水银枪,骑乘一匹乌珠穆沁白马,英姿勃发。
张清自曾头市后未归东昌府,也未带甲衣。他身着锦衣绣袄袍,头巾映红缨,腰系藏青飞蝗石囊,手提红漆凤凰点钢枪,骑乘一匹红八汗马。
吕布曾听张清提及,其与皇甫端结缘便是因这红八汗马。
此马与唐时名将李靖坐骑颇为相似,脖子上有八个汗疙瘩而得名,是张清父亲在其成年时所赠。
不久后,张清父亲去世,马也病重,幸得皇甫端医治,张清因此与皇甫端结缘。
如今,红八汗马已入暮年,张清不忍抛弃,依旧日常骑乘。
却见城下二人打过招呼,便各自引马拉开距离。
这东门空地宽阔,原是为守城备战所留,无民房遮挡。
空地中央,一棵松树突兀而起,却也不太影响交锋。
周围士卒知晓二人皆是济州顶尖武将,又知此次仅是三人攻擂,后续争斗与他们无关,便乐得围观,瞧个热闹。
就在两人正要引马对冲之际,忽有一女子,衣着不整,手拿一根发簪,冲出城门洞。
口中喑哑嘶吼:“我杀了你啊!”引得这一众军士指指点点。
……
董平听到那女子的喊声,便知是自己方才强睡的那名妓女。
这女子本是宋江今日命人掳来的,说是潇湘馆的名伶。
董平在确认宋江对她并无兴趣后,见其十分颜色,竟是将其掠上马,趁等待埋伏之际,寻了空地将事情办了。
这女子虽是风尘中人,却性情刚烈,让董平颇费了一番周折,这才导致他迟来一步。
董平听到女子的激烈言语,心中纳闷,这风尘女子,听说被慕容彦达玩弄了几个月,怎的他就玩了一玩,便喊打喊杀?
哦,莫非是因为自己未付银钱,所以前来讨要?
董平恍然大悟,骑在马上,回头朝着城门洞口的女子,故作姿态:
“确实是某走得急,忘了付钱了。”
“姑娘稍等,待我厮杀完,再去与你金银。今夜还需姑娘为我解乏。”
董平此言一出,周围军士哄笑不止。
他心中暗想,古有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今日之后,自己这风流双枪将,战场杀敌再付嫖资,风流勇武之名,定能传扬天下。
这些士卒的哄笑,就是明证。
战场厮杀汉就爱听这些。
董平本是性直之人,见士卒鼓噪,他也兴奋,不理张清,径自呼哨打马绕场。
“诸位有看上那潇湘馆姑娘的,今天我董某请客,共尝之!”
他再度高声喊道,引得士卒欢呼震天。
只是当他绕到林冲那群兄弟处,却发现皆是面露不善。
特别是一个九尺来高,耳旁簪花的年轻汉子,睚眦欲裂,看样子是想要冲将上来把他生吞活剥,却被周围几人按住。
董平也不知他为何如此愤怒。
莫非这年轻人对那青楼女子动了真感情?
真是滑稽。
如何能对风尘女子有真感情呢。
玩一玩就好了。
至于怕年轻汉子找他麻烦?
呵呵。
董平自出生以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今日对阵的张清,在去年童贯组织的济州大演武中,不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么。
而看那张清,此刻却还要安慰那年轻人,也不知说些什么,真是墨迹。
“张清,战不战?!速来!速来!”董平骑在马上催促,周围军士也一同应和,一时声势浩大。
……
张清听董平的催促,回头对周通说道:“周家兄弟,且放心,我拼了性命,也要将董平戳个对穿,为你泄愤。你再去寻刘家女。”
说罢,打马回阵,两人径自对冲,各自换了一招,就这一招,张清便心中暗惊:
一年未见,董平武功大有精进。
他本以为在东昌府时,林将军对他指点之后,武艺应该追上。
不想再次交锋,却有被拉开之虑。
这般想来,他更后悔,该听林将军之言,精通飞石绝技的同时,枪棒功夫不得落下。
而他今天唯一能够依仗的飞蝗石,也仅仅只剩下三颗。
这飞蝗石一路消耗,未得补充,尤其是方才掩护登城时抛洒了太多。
这回却是要用这三颗飞蝗石击败董平!
如何能做到?
必须要做到!
张清心中万般思绪。
一路行来,张清早已被林冲的为人处世折服。
在林冲替晁盖报仇,要扬天下英雄气的时候,张清就在心里将其认作大哥。
这也是为何,在清风镇,林将军只是稍微提议,他便毫不犹豫跟着,来青州府搭救刘高。
他本是年少天才,一路学武成长,没有什么朋友伙伴。
有的只是学武同伴的嫉妒,学文伙伴的鄙视。
所以他才格外珍视父亲留下的陪自己长大的红八汗马。
也正因此,对上救了“小红”的皇甫端,哪怕是辽国逃人,他也结为了忘年莫逆。
而在东昌府,和林将军一行见面,他就被几人身上义气吸引,心中也是羡慕的。
一路行来,经历种种,虽然嘴上未有言语,但早已经将这一行人认作兄弟伙伴。
虽然可能阮小七等人或因相处日短,或因未曾交心,或因他官府身份,却并没有把他认作兄弟。
方才见得阮小七,刘唐被秦明所伤,他深恨自己没有护其周全。
此刻见得周通出离愤怒,他也感同身受。
他也知道周通,阮小七他们武功和董平相去甚远,要说城下能帮周通伸张之人,也只有他自己。
因而无论如何不能输!
哪怕只剩下三颗飞蝗石,却要做翻盘之事!
张清心思百转,催马迎上董平,斗了五六回合,佯装败北,拨马回转。
董平勒马不追,笑道:“别人或中你石子,我却是知道你的伎俩!”
张清见状故作无奈,叹说,你这厮是知道自己绝技,是故没有中计。若是不知,早已经中自己飞石。
说完之后,张清收住枪杆,从锦袋中摸出一颗石子,当着董平面,掷出飞石,手起处如流星掣电。
董平见到张清出手迅速,却只是立马在前,并不闪避,待石子快到身前,他仗着眼明手快,一枪将那石子拨开。
周围军士见得董平如此信手拈来,都是大声呼喊,好不威武。
张清见一击不中,董平气势渐起,心中暗喜,又将剩下最后两枚石子一同取出,藏一枚在手心。
而后他佯装大怒,大喝一声:“此石必中!”
董平这次又是一枪拨开石子,而后又是径自嘲讽:“怎的就是打不中?”
张清佯装怒极,再摸锦袋,作摸不出石子之状,狠狠将那平时装飞蝗石的袋子扯开,扔在地上,打马便走。
董平见此,知道张清石子是用尽了,大喜,催马赶上,挺枪直刺张清后心。
张清镫里藏身,闪避枪尖,又借着马身隐藏出手,趁机发出最后那颗飞蝗石,直射董平面门。
董平本以为张清石子用尽,全力抢攻,此时见得飞蝗石来,心下一惊。在马上应激做了个铁板桥,并又侧身,将将躲过石子。
那石子擦着董平耳根飞过去了,却还是带出了一丝血迹。
张清见到百般算计之后的致命一击落空,叹息了一声:“就差一点啊。”
周围军士见董平闪避及时,口称威武,欢呼震天。
……
董平也惊出一身冷汗,勒住马,坐回身,发觉方才张清做戏,为的就是最后一击。
然而却被他刚好躲过。
董平咧嘴一笑,也不管耳根流血,呼喝不停:
“哈哈哈!张清!可惜!可惜啊!不然某这个济州第一就要让你来做了。”
“现在,该是某来取你性命了。”
董平说完,再次催马冲向张清。挥舞银枪,如双龙戏水,招招直取张清要害。
张清枪棒并不出色,见得最后一击落空,不敢硬接,只得催马绕场狂奔。
董平见张清马好,一时赶不上,却是卖了一个破绽,露出中门,引得张清上当。
一枪戳来,董平闪身,张清这枪径自扎在董平身后,那棵孤零零的松树之上!
张清大惊,急忙伸手去拔,却发现枪身卡在树干中,一时竟拔不出来。
见拔不出来,他急忙丢弃长枪,打马回转,试图逃离董平的追击。
然而胯下的红八汗马脚下一软,竟是马失前蹄,将张清猛地甩向那棵松树旁。
在被马掀翻在地的瞬间,张清心中不禁感慨,这匹陪伴自己多年的伙伴,终究还是太老了啊。
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阮小七等人。
不论是受伤的、还是未受伤的,见到张清马失前蹄,都急忙抢上前,想要将他救下。只是离得太远,却是来不及了。
张清仍然微微一笑:“也罢,却不想是临死之前多了一些新的兄弟伙伴。”
他挣扎着靠在松树上,眼睁睁看着董平银枪逼近自己的胸膛。
枪尖越来越近,张清闭目等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张清睁开眼,只见董平手中的长枪竟被一颗飞蝗石狠狠撞开。
“何人拦我?!”董平大怒。抬头一看,正看到城头安坐的吕布,手中在掂量一把飞蝗石。
原来吕布自知道比武之后,便顺手从城墙上,捡了几枚张清射落的飞蝗石。
他不放心城下比武,有石在手,方便干预。
见得张清危险,他便发了一石,救下张清性命。
董平知道方才石子力道十足,比张清尤甚,又见吕布手中还有飞蝗石,不敢造次,径自让那吕方,李忠将张清搀回去。
吕布见此,微微一笑,在宋江责难之前朗声说道:“此局我方认输,张清兄弟回阵吧。”
路过周通时候,张清正想说一声抱歉,却见周通径自拱手问道:“张清哥哥,你可还好,且放心,我为你报仇!”
而其他人包括十岁岳飞也都围了上来。
“张清兄弟,如何了,可曾摔伤。”
“张大哥,你那飞石真的太俊了。”
“张清兄弟,先坐下歇一歇。”
“张清兄弟……”
……
董平见得张清败北,却没人怪罪,反而多人嘘寒问暖,也不是滋味。不过只维持片刻情绪,心中倒想开了。
“那又怎样,老子还是最强那个。”
而后催马上前,再度叫阵:“下一个!下一个!爷爷我还没打够!”
听得董平嚣张,阮小七等人气急,小七,刘唐不顾伤病,也要争着上阵,去拼这双枪将。
但被吴用叫住:“你二人受伤,失了性命无所谓,本是光棍。但是耽误哥哥赌局怎么办。”
周通见张清失利,心中怒火渐熄,冷静下来,不再像方才那般盛怒。他拱手道:“我来吧。林大哥方才不是说让我来么。”
吴用沉吟不语,他心知周通上场也是败局,甚至可能因情绪失控而丢掉性命。
但他不愿直言,以免伤了周通的自尊。
毕竟,刘阿娇此刻正坐在城门洞口,刚刚受了董平的刺激,已有些疯癫。
片刻后,吴用开口:“周家兄弟,你……”
周通却打断他,拱手道:“我不怕死!”
岳飞也拱手道:“军师,别让周大哥去。让我来吧。我见过周大哥武艺,与董平差距太大,恐有危险。”
吴用见岳飞这孩子如此直接,心中一叹,随后说道:“周家兄弟,这赌局对哥哥太过重要,必要选那强悍之人。”
吕方、李忠、魏定国也争相拱手请战。
周通见吴用言之有理,无法再争辩。
但仇人当前,他自己武功不足,既无报仇机会,连赴死的资格也是没了,让他一时生无所恋,萎靡瘫坐在地。
就这样看着吴用绞尽脑汁从其他人中挑选人选。
却在这时,周通忽闻城头传来一声大喝,却是林大哥的声音。
“周通何在!仇人当面,如何不去!”
“哥哥,我死也不惧。只是军师……”周通应声。
吴用拱手应道:“林大哥,小可恐周通不是对手,担心其一时失了理智,有性命之忧。又忧虑输了哥哥赌局。”
吕布立于城头:
“教授谬矣!我虽想赢。”
“然某更愿看到,大丈夫能自择其死!”
“周通兄弟若不惜一死,那便让他战个痛快吧。”
“周通!我坐于城头,且看你死战!”
周通听罢,起身而立,上马入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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