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诡侍诅咒
富丽堂皇的化装舞会大堂里，人潮攒动。不对，哪是人潮，一个个穿得如同妖魔鬼怪，脸上戴着如鬼似妖的面具。
几年前，为了全民庆贺越来越稳定的新世界，纵情享受生命的美好，集团执行办宣布恢复曾经的狂欢节庆典，定下了节日的日期。今年，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在原是天华集团总部大楼的集团执行办大楼顶层的大宴会厅里举行。受邀参会的人，都是中主区里有名的富豪权贵。这样的宴会，是名流争奇斗艳、结交洽谈的好时机。
在季千羽看来，这样的狂欢节，充其量不过是他暗中实验的一场祭礼，为他的飞天梦献祭，为他的诡侍诅咒献声。
他本不想来，也知道集团执行办派人把请帖交给威灵能图体设计工场的经理，不过是鉴于他的产品对富豪权贵们生活的贡献，以及对税收的贡献，才会对他这个鬼龙不见首尾的诅咒之子表示一下，实则很不想他来。眼线职员如实此番话告诉他，诚恳地说，他最好别来。
不想让他来，他偏要来。他想看看突然卖出去的一大批净灵面具去了哪里，是不是如他所料，几乎都会在这个宴会上出现。
他的第二世后半世和整个第三世，全身心扑在提升能图体功能上，同时研发出净灵面具，让有钱的爱美人士不用再戴头罩穿被甲出门。当然，价格昂贵，一般的富豪都舍不得买，出门还是戴头罩穿被甲。
他不在乎净灵面具能卖出去多少，反正总有人会买，他的钱已经多得不知道该怎么用了。弥六合无聊时，把大摞大摞的钱拿来折纸玩，还教会了大黑狗卡娃儿认钱。不是最大面额的钱，卡娃儿根本不看在眼里。它会自己咬着大钱去买东西吃，原地吃完东西就乐颠乐颠地跑了，连补的钱都不要，店主们特喜欢它。那两个都是他纵容出来的败家子，什么时候得让蓝天好好教育它俩一番。
整个宴会厅用的装潢是他的新产品飞天梦能图体。不过新产品还不完善，只是个初成品，没有正式面世，他可能还需要整个第四世的时间去完善。
仙境般的立体幻色影画覆盖四壁，莹白流光、华熠生姿，如玉幽思、凝净芳息，缺就缺在霓裳飞仙未能飞舞、灵花圣草未能飘摇、峻岭清流未能延绵，诗画未显至性梵音。这随着意识场的交互而应产生的鲜活的生命影像和音舞，是他追求的梦想。
然而，这样的至美之景下，却是群魔乱舞的喧嚣。他的净灵面具，名字好听，但千万不要被表象所迷惑。他故意给富豪权贵们开了个玩笑，竟然没人对此提出疑议，他其实是仿照古代狂欢节祭祀巫仪上的献祭来设计面具装扮的。不再戴头罩穿被甲的贵妇们，带着面具走在大街上，摇曳生姿，顾盼生辉，仿佛从神坛上走下来的神女，其实不过是巫仪上的祭品。
这是个众魂之夜、献祭之典。季千羽笑得邪魅。
不愿他来，他偏就来了，带着在工场里上班的一个工人的身份信息进入中主区，带着弥音蛋给他仿照工人的样子上的妆，戴上唯一的一个仿照神祈典仪上的祈福来设计的净灵面具，拿着工场经理交给他的邀请函进了场。
看着他的面具扣链上带有飞天梦能图体设计工场的标识，迎宾没检查他的邀请函，笑容满面地把他请进场。要是迎宾看了邀请函并通知众人“诡侍来了”，宴会厅里会不会大乱？他就是想寻求点刺激，看看人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根本没改邀请函上的“季千羽”这个名字，结果这个名字竟然没有用武之地。
当然，模仿成工人的他，早就做好了诡侍身份被发现的对应措施。诡侍嘛，本来就是晚上才稍微活动一下。这样的夜晚，这么多人散发出来的精魂之气，正适合传说中的诡侍吸取来奉献给魔鬼。再者，这个工人本来长得就不好看，在此基础上扮鬼脸、装声音，他很拿手。
默默坐在角落里，季千羽看着那一大批净灵面具晃来晃去，仿佛看见了更多钞票向他飞来，不由得咧嘴直笑，他也是个爱钱的普通人呢。
“你好。怎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去和大家认识认识？”一个身材特棒的女人端着两杯红酒，甩臀扭肢地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酒递给季千羽后，优雅地在他身边坐下，取下面具，露出一张艳丽的脸。
“我累了一天，想坐着休息。”季千羽透过面具上的眼睛孔，看着拿着普通面具的女人的眼睛。
“累了就要好好活动一下筋骨、舒展一下身子才行，否则只会感觉更累。你没有女伴吧，等会儿，能否邀请我跳支舞？”
轻轻摇晃着酒杯，季千羽故作高雅地闻了闻酒味儿，不回答女人的话。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和朋友聊聊天。”女人见热脸贴了冷屁股，声音有些不高兴，戴上面具后站起来扭身走了。
季千羽的嘴角向上翘起弧度，女人，能避则避，他不想惹麻烦，当下也没有生理需求，他习惯了清心寡欲，他是禁欲系老干部，就差没像黎天老祖宗那样向道静修。
看着不远处偶尔对他指点一下的几个女人，那个找他搭讪的女人在其中，季千羽竖起耳朵仔细听，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反正无聊，听点八卦打发时间吧，听听还有多少为他的诡侍诅咒献声的声音。
“那个人的眼光可能很高，坐在角落里寻找猎物呢，肯定是个老手。我这样的模样都不能吸引他，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说不定面具下的样子很丑呢，不敢邀请女人。你看他，连个女伴都不带，一直坐在角落里。”
“再丑，也没有那个诡侍丑吧。听说主办方按照以往的常规邀请了他。很多人戴着面具，看不清模样，说不定他来了呢。我好不容易搞到一张邀请函，就是想来看看诡侍。”
“你不怕？”
“怕，我好怕。虽然是夜晚，但大堂里很明亮，而且这多人，诡侍能做什么？你们说，那个怪人，会不会就是诡侍？”
“不会吧。我刚才近距离看他，头发黑亮，大眼睛，身材很棒，像个年轻人。站起来的话，个子肯定很高。拥有这种身材的男人，模样差不到哪里去。哦，对了，还有他的手，很修长，非常适合弹钢琴。”
“看你美得，可惜人家不理你。”
“有个传说，一个很有钱的城堡男主人，白天是丑鬼，夜晚变成美男子，但他从来不开灯，不让任何人看见他夜晚的模样。我听说，这个传说就是指那个跟魔鬼做交易的诡侍季千羽。”
“夜晚是个美男子，怎么还不敢让人看他的模样？是他自己散布出来的吧，好吸引女人去跟他共度春宵。”
“听说，曾经有人看见过他的模样，那张脸像鬼一样，很恐怖，声音像幽灵一样，更是吓人。只要看他一眼，或听他说一句话，人的魂魄就会被慑住，成为他的仆人，变成鬼魂的祭品。”
“听说工场里的工人很稳定，流动性不大，肯定被摄魂了。对比再看看展示厅里的女顾问，经常换人，肯定被吸取精华后没了利用价值就被辞退了。虽然危险，但收入可观，附属区的很多女人争相应聘。”
“知道吗，季千羽这个名字，每个私生子必须沿用，像是魔鬼召唤来的仆人的代号，如果不用，就违背了跟魔鬼签订的协约，季家就绝后了。为了卑微的那点香火，季家血脉必须遵守魔鬼约定。真不知道是些什么样的女人愿意给诡侍生孩子。”
“万一是试管婴儿呢？”
“谁知道，反正是没有名分的私生子。”
“赚那么多钱又有何用，人生既无趣又可怜。”
“所以啊，集团执行办看在每代诡侍可怜的份上，看在季家用诅咒换取大众好生活的份上，从来没管那块鬼地方。只要新任季千羽一通电话，根本不用到场，办证处的人就得给他上新户口、办新证，交给工场经理。”
“什么大众好生活，东西贵得离谱。”
“没办法呀，诡侍自我牺牲，用诅咒换来的秘密高科技，当然只有大富豪才买得起。魔鬼跟魔鬼的交易嘛，一方是传说中的魔鬼，一方是现实中的那些像魔鬼一样的大富豪、大权贵，诡侍就是他们之间交易的桥梁。”
正喝着红酒的季千羽听到这话，扑哧一笑，差点把自己呛到了。这些女人说得真没错，很有道理。
“唉，诡侍真可怜。可惜我没钱，有钱的话，我也去他那里买产品，顺便调节调节心理，给他做点贡献。”
“他才不缺你那点贡献呢。你可怜他，想贡献，不如去他的工场当工人，或者当个女顾问。”
“去去去，别咒我。”
“换音乐了，走，跳舞去。你去不去邀请角落里那个男人啊？”
“不去，你说得我有点怕了，万一那个怪人真是诡侍呢。”
猜得很准，他就是诡侍季千羽。季千羽笑了，摇晃着酒杯，红色的液体在光芒下闪着血红的光。
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