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好戏开场
若实在无人点灯，赌场便假扮客人一掷千金，点了万花灯再说！
反正那些银子也不过就是走走过场而已，到最后，灯点了，庄家赢了，赌资两头分，赌场和万花楼，都不可能有分毫亏损。
只有那些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的人，比如郭家四口，会因此输的连底裤都不剩。
这，就是季衍尘的全部计划。
季衍尘深知郭家几个都是见钱眼开之辈，只要赔率炒起来了，他们就一定会上钩。
而赌局，并非季衍尘一手策划。
是赌场得知了这个消息，知道里面有利可图，才会和老万一拍即合，联手制定了这场黑幕。
接下来的所有事情，更不需要他们再操一点心。
比如放印子钱的，钻了这个空子，瞄准了刘金池和郭吏，稍微抛出诱饵，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咬钩。
比如郭家人过于贪婪，自以为能借此翻身，从此成为人上人，生生把所有后路断绝了，也把葛家村的人，彻底得罪光了。
这些，可不是季衍尘制定了计划，就能造成的。
是他们自己，徜徉在明明没有收紧的渔网里，却放着开口不走，非要冲进最窄的网洞里，以至于困死全家。
他们，是自寻死路！
听着苏晓不紧不慢地解释，葛顺和憨丫头张大的嘴巴，是怎么也合不拢。
葛顺干笑两声，只觉得头皮发麻：“所以，师父根本就没有做多少事情，就是随随便便挖了个坑，他们就自己跳下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师父也太可怕了吧？
到最后，郭家人甚至都不会知道究竟是何人在算计他们，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而且，郭家很有可能因为这次的事情，沦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是你们师父的高明之处，若你们想长长久久地跟着他，也该多学着些。”苏晓淡笑道：“要对付一个人，就得从他的弱点着手，切不可急功近利，同样的，你们也不能把自己的弱点轻易暴露于人前，要不然，哪天着了别人的道都不知道！”
葛顺和憨丫头用力点头，脑袋都差点点成了拨浪鼓。
开玩笑，都已经知道师父这般厉害了，以后还敢掉以轻心吗？
老万给上了一些点心和酒水，苏晓闲着也是闲着，要来笔墨，一边观察万花楼，一边随手写了一些改进之法。
比如装潢、酒水，再来就是点心的做法，但凡是想起来的，就都写下了。
中途还看了姑娘们最后一次排练。
虽说没有她这个现代灵魂在旁指导，看着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的违和感，但她们装扮起来之后，再加上平时就习惯性的带有伪装和做戏的成分，以及对待男女情爱的刁钻角度……
深陷泥沼的姑娘们，要么觉得天下男人都是负心汉，要么就期望着能得一个一心人，不计前嫌，带着她们远走高飞……
这么上台之后，反倒有了她们自己独有的演绎感。
本就凄美的爱情故事，愈发凄美哀愁，可谓是闻着落泪！
葛大莽子不就是？
严格说起来，他都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子呢，结果也看得红了眼眶。
吸吸！
憨丫头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看着苏晓：“师娘，他们二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太可怜了！”
苏晓觉得好笑，还没等和憨丫头好好解释，不想时间差不多了，客人们已经悉数进场。
之前她特地嘱咐过，等到重新开张的这一日，进门是不花银子的，不管是谁，酒水自费就成。
但想上二楼，或是一楼前排的位置，必须有一定的低消，确保万花楼的收益。
消息早已传出去，这时候大家进场，专挑周围的位子坐，坐不下了就蹲着，或是站着，只有极少一部分身着华服之人，大方地要了座。
又因是这等偏远地方，难得一遇的新奇事，且不说酒水能不能卖出去，也不说最后究竟有没有客人点灯，最起码，人是足够多的。
葛顺探着脑袋张望，他已经消化了之前好奇的情绪，现在一心都在观察，还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听说最开始的时候，赌场的赌局根本就不是那盏灯，而是赌今夜能不能客满，可惜大家都不上当，这才改了点灯呢！”
“你看看，那么多人都想看热闹，镇上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押那个？”憨丫头也凑过去闲话。
今天缠着跟苏晓出来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若是留在葛家村，哪能看到这样的热闹？
憨丫头喜滋滋地想着，不忘拿了一块点心，可是啃了两口，又满脸嫌弃地放到了一边。
还没有师娘做的一半好吃呢！
“快看快看！”憨丫头又扯了扯苏晓的衣袖，指着大堂的角落，低声道：“郭家的人也来了！”
今天最有趣的戏码，也就是这个了。
苏晓缓缓走上前，放下了用于遮挡的竹帘，如此，他们能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外面，外面的人却见不到他们。
刘金池和郭家的父子三个，是在场人中，唯一穿着补丁，还饿得面黄肌瘦的一家子了。
站在二楼，穿过满楼宾客的喧嚣，似乎还能听到他们对着吊在天花板上的万花灯指指点点，再要么就是说起郭香微。
苏晓垂了垂眼，正觉得好笑，忽而发现满屋子宾客，却没有几个是舍得花钱买杯酒喝的。
万崖门的人，杀人是惯手，但在做生意上，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忧心忡忡地站在柜台里面盯着，颇有些沉不住气。
她叫来葛大莽子，低声耳语几句，看着葛大莽子转身出门，这才又转头盯着底下。
等到大家要么落座，要么站定，立即就有楼里的伙计，把满楼的灯笼熄了大半，看得大伙都满头雾水。
正有人要问，又有几个伙计，抬着两个超大的烛台，上面点满了蜡烛，放在空地两侧。
如此新奇的一幕，刹时让大家禁不住屏息凝神，一眨不眨地盯着。
紧接着，重新装扮好的姑娘们，或扮成玉面书生，或扮成清纯小姐，缓缓从后台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