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变故，迎娘娘
好事将近，叶常今日心情极佳。
他提着扫帚，和其他杂役一样磨着洋工，心中只盼着时间快点到晚上，他好去道法殿领赏钱。
然后就可以转正为正式修行道人了。
“到那时......”
叶常抬头望天，“啪”，一个扫把忽然打在了他的大腚上。
力量很大，疼的叶常咧嘴。
“大白天发什么怔呢，魂儿被白骨娘娘勾走了吗？”管事道人气势汹汹的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扫把头，嘴唇上有一颗黑豆痣，一脸凶恶，“别偷懒，今天有居士上山迎娘娘，赶紧去把娘娘殿打扫干净。”
又指了一下旁边装着打扫院子看热闹的篦头女道人等杂役：“你们一起去，动作麻利点，待会儿我过来检查。”
叶常和篦头女道人等人连忙提着抹布扫帚和水桶前往娘娘殿。
太一观的正殿不叫做‘三清殿’。
而是写作‘白骨娘娘殿’。
和归灵殿一样，大殿正中神龛位上供奉的不是三清，同样是一具白骨骷髅神像。
这具白骨骷髅更大，更威严肃穆，立于三尺神龛道台之上，高五米有余，白骨晶莹似美玉雕琢。
披着血红道袍，白骨手指结印。
整体身量修长，体态婀娜。
明明是一具骷髅体，却如一件艺术品般精致，叶常看得久了，居然生出对方有一种‘美艳勾魂’的错觉。
仿佛是一个国色天香的修女盘坐于此，受太一观香火供奉。
叶常看得入神。
篦头女道人在叶常身边低声道：“是不是觉得咱们太一观的白骨娘娘很美？”不待叶常回答，她低笑道：
“我小时候听老人说，白骨娘娘其实就是白骨精。”
“当年吃唐僧肉的时候被孙猴子三棒子打的魂飞魄散，但并未死去，她重生到了大苏国，受香火供奉，想要涅槃重生再进一步，找孙猴子报仇雪恨。她最恨的就是孙猴子......嘻，听得这么认真做什么，骗你呢！”
“这都是我小时候大人哄我睡觉的故事笑话，可别当真啦！”
篦头女道人看叶常听得入神，不由扶着沉甸甸的胸口笑了起来。
旁边几个杂役道人也在笑。
“这的确是很老的故事，我小时候也听过。”
“虎丘城的人祖祖辈辈都知道这个故事。”
“听说白骨精虽然是妖怪，但长得比西梁女儿国的国王还要美丽，唐僧都动了凡心，但孙猴子看穿了她，三棒子就给打死了......”
杂役道人一边打扫大殿，一边你一句我一言的议论了起来。
在他们的口中，这就是一个传说故事。
这个故事叶常的原身也听过，以前他并未在意，此刻细细想来，却不由心头一凛。
“白骨娘娘.....是了，西游记里记载，白骨精当年是在白虎岭修炼的。”
“如今虎丘城方圆三十里供奉白骨娘娘，这‘虎丘城’，‘白虎岭’，二者名字何其相似。”
“莫非白骨娘娘真与白骨精有关系？”
叶常不由打了个激灵。
篦头女道人等杂役在向这座大殿的白骨娘娘敬拜，神态虔诚，看到叶常没有动，篦头女道人提醒道：
“大家都说太一观里的这座白骨娘娘最灵验，叶常你也快拜一拜，转运呢！”
“白骨娘娘不都一样么，这东西......”
叶常说道，眼中闪过一道隐秘的黑线，看向神龛位上的白骨娘娘。
在归灵殿或其他大殿里，叶常也曾这样窥探过那些神龛位上白骨神像，却没有任何显示，今天再次看向这座大殿的白骨娘娘。
结果——
‘白骨精，寿数？？？，双肾品级？？？，技能？？？’
嘶~
叶常倒吸凉气，瞪大了眼睛。
这座白骨娘娘神像的上方，居然有显示，虽然寿数双肾品级和技能都不可见，但名字看得见。
“白骨精！”
“白骨娘娘真的是白骨精！”
叶常心神震动，之前只是猜测，如今得以证实，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白骨精没死！”
“孙猴子的三棒子没有打死她，她还活着，而且进了神庙，在这里飨食人间香火。”
叶常眼中震惊。
第一个吃唐僧肉的妖怪果然不简单。
就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都是牛人一样，叶常始终认为白骨精绝对非凡。
她不应该是出来打酱油，给唐僧送经验人头的妖怪。
“可为什么这座白骨娘娘神像有显示，其他白骨娘娘没有？”
叶常疑惑。
“叶常，你个子高，擦一下白骨娘娘的胸。”篦头女道人忽然递来一个毛巾，“白骨娘娘的头和脸就不擦了。”
“擦白骨精的胸？”叶常动作一僵，这地方可以擦吗？
但旋即想到自己这是为白骨精清洁卫生，在做善事，是积攒福报。
她纵然看到了，也不会怪罪才对。
“动作快点，咱们早些忙完了，待会儿迎娘娘，有的热闹看呢！”篦头女道人催促。
叶常点头，被两个男杂役道人扶着木梯，在梯子上拿着抹布忙碌了起来，将白骨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白骨锃亮。
管事道人恰好巡查走进看到了这一幕，多看了一眼叶常，满意的颔首而去。
中午时分。
一队人马吹打着鼓乐唢呐上了山，进了太一观。
鼓乐声吸引很多杂役来看热闹。
叶常和篦头女道人也来了。
管事道人也不理会他们，因为他忙着收红包呢，迎娘娘的居士有时候会发红包给道人，但只给正式道人。
杂役不给。
篦头女道人羡慕道：“一般百姓服种役迎娘娘入门都是迎的村子里供奉的村庙中的白骨娘娘，像这样来道观佛寺请娘娘入门的，都是有钱人家。”
“因为大家都说道观佛寺里供奉的白骨娘娘更灵验。”
叶常点头。
太一观其他道殿里的白骨娘娘没什么特别，但那座香火最旺的‘白骨娘娘殿’正殿里供奉白骨娘娘是真的不一样。
自己的面板有显示，足见其非凡。
有钱人要的是面子，看的是排场，气氛得搞起来。
太一观早已做足了准备。
白骨娘娘殿外，早有道士穿着颜色各异的法衣道袍斋醮诵经，步罡踏斗，清香袅袅，法器铃铛声不绝。
叶常等杂役道人也被管事道人吩咐一会儿要跟着鼓掌欢呼，嘴里得喊‘好气派啊，真有钱，新郎官长得真靓仔’等台词。
殿外山道上。
迎娘娘的队伍来了，穿着喜庆，八个汉子抬着八抬大轿，前后随行者众多，轿子前新郎官胸口戴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
那马长相奇特，牛头牛角马身体，四蹄粗壮有力，整体格外高大健壮如一头野兽。
叶常看的心惊，第一次看到如此神驹。
这是大苏国培育的‘马牛’。
具有春风马蹄疾的速度，又有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耐力，是大苏国攻掠四方的战争铁骑。
但眼前这匹马牛显然退役了，尽显老态，一条腿还有些瘸。
它的脑袋上有一朵红布缝制的红花。
整个队伍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然而，马背上的新郎官却满脸惶恐，眼中带着痛苦的泪水，望着视线中越来越近的‘白骨娘娘殿’，他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在马背上大哭了起来。
“我不要迎娘娘，我不要娶亲，我今年才十五岁啊，我还有一年才到服种役的时间.....”
他抱着马脖子哭嚎，却被两个大汉强拉了下来。
其中一个老人走来训斥，那新郎官面色变了又变，终于哭戚戚的点头不再闹腾。
叶常在远处跟随一群杂役道人喊着‘新郎官好靓仔好有钱’的台词，心中却有些惊疑，大苏国种役是十六岁，眼前这位居然十五岁就服种役了。
为什么会提前？
对方是有钱人家，不该这么早。
叶常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因为他也是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