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不一样的齐轻舞

齐府后院，齐轻舞的阁楼内。

齐轻舞一手负背，一手捏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研读着，时而皱眉，时而释然，时而低眉轻叹，时而会心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读某个跌宕起伏的爱情演义呢，然而当齐轻舞看到丫鬟紫珠走进来之后，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那本书丢在桌上。

合上的书本封面上，清晰地露出几个大字——《历朝历史考》。

竟然是一本史书。

这个时代的女子，本来能够接受文化教育的就不多，而更多的是喜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喜欢史书的女子真不多。

紫珠进门后，朝着齐轻舞欠身道：“小姐，有消息。”

齐轻舞点点头，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道：“说吧！什么消息？”

等紫珠把探寻到的消息一股脑全说出来后，齐轻舞的秀眉轻蹙。

“消息可靠吗？”

紫珠低声道：“可靠，那个麻五与府里的丫鬟小翠有染，被我抓住后，一直都在帮我探听消息，小翠不敢骗我，否则我一旦告发她，她就得进猪笼沉河。”

这个时代的女子名节可是比生命重要，特别是府邸的下人和丫鬟有染，那就是以奴欺主，主人就是把他们打死，官府也不会管的。换句话说，小翠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齐轻舞手中。

齐轻舞点了点头，淡淡道：“此事麻五可知道？”

紫珠摇摇头：“奴婢怕这个麻五知道事情败露后，会逃之夭夭，所以并没有对麻五摊牌。”

“找个时间，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在麻五的面前摆出来，告诉他，以后只要听话，我会将小翠许配给他，还给他做证婚人。”

紫珠一惊：“小姐的意思要把麻五收为己用？替我们办事？这恐怕有点难度，毕竟麻五是替大老爷办事的，小姐未必降伏得了他。”

在齐府，齐轻阳才是真正的主人。齐轻舞虽然贵为齐府小姐，但是在下人们的眼里，话语权比不上齐轻阳。

齐轻舞端起茶碗，微微吹了一下道：“这种不洁身自好、私通丫鬟的奴才，也配在我手下做事？我要的是他手里的消息，哦……这个麻五家里还有什么人？”

紫珠回答道：“双亲在世，还有个哥哥，已然娶妻生子。”

齐轻舞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碗，抬眼淡淡地看着紫珠淡淡道：“那到时候与麻五摊牌的时候，顺便提一提他的家人，让他好好听话，否则我不介意找个理由帮他把家人处理好。”

紫珠闻言，不禁脸色一变，双腿颤抖了几下。

自从那天小姐和唐尘见面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仅让自己暗自监视探听齐轻阳的动向，而且行事变得非常狠辣，很多事情都让紫珠胆战心惊。就如现在针对麻五，小姐竟然要那麻五的家人威胁他，这要是在以前，那个柔柔弱弱，性子平淡的小姐能说出这种话吗？

说实话，齐轻舞虽然身份不高，但是要对付一个下人的家人，随便找几个地痞流氓撒点银子，麻五一家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这太简单了。

“是……是……奴婢明……明白了。”

齐轻舞凝视着紫珠：“你很怕？”

紫珠咽了口口水，连忙低下头，不敢正视齐轻舞的目光。

“奴婢……奴婢不怕！”

齐轻舞收回目光，平静说道：“怕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曾经我也很怕。没嫁人前，我怕我会嫁一个品行低劣、吃喝嫖赌、一无是处的废物，但是我怕也没用，因为我就是嫁了这么一个人。然后我认命了，但我还是很怕，怕我公公婆婆早逝，让那样一个废物当家，家产还不得被败光？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可怕什么来什么，还好我大哥良心发现，把我接回齐家了。可是很快我又开始怕了，因为我大哥又想把我许配给别人……慢慢地我发现，我怕什么就来什么，我怕什么，别人就喜欢什么，归根结底就是我们没有自由，你是个丫鬟，我是小姐，虽然身份一样，但同样都是没有自由的人。”

“所以现在我不怕了，既然随便跑出个人来都想做我们的主人，为何我们自己不能做自己的主人，为什么要听他们的，难道我们就比别人蠢，比别人傻吗？紫珠，难道不想未来自己选个夫君，是别人一句话就给你决定的，而不是你心仪的吗？”

紫珠直勾勾地望着齐轻舞，眼眶泛红。

“我……我可以吗？”

齐轻舞冷哼一声：“你是我的人，只要我说可以，你就可以。只要我自由了，你就是自由的，明白吗？”

紫珠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小姐，以后紫珠全心全意帮助小姐，绝无二心，只希望小姐获得自由的一天，也能还奴婢自由。”

府邸的丫鬟一般有两种，一种是签了字据来府邸伺候的，拿工钱，有年限，相当于打工的合同工。等到丫鬟到了一定年纪后，可以自由选择离开府邸嫁人，或者继续留在府邸。另一种则是牙行中买来的丫鬟，这种丫鬟是签了卖身契的，终身为府邸服务，何去何从都是主人一句话决定，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死了，她们的棺材是用翻盖还是滑盖，都是主人决定的，哦……大多数都是一块凉席裹着往土里埋就完事儿了，连墓碑都不一定会有。

紫珠就属于第二种。

齐轻舞终于露出笑容：“起来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是，奴婢告退。”

等紫珠退出屋内后，齐轻舞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

“根据传来的消息，大哥齐轻阳帮唐尘卖酒，还从原来的两千斤加到六千斤，大哥那人无利不起早，说是掉进钱眼里也不为过，他为何这么上心帮唐尘，他不是一向很厌恶唐尘的吗？此事透着古怪。”

回想起那天自己所见的唐尘，气度不凡，谈吐间智慧叠加，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唐尘现在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蹊跷，但是他却依然接下大哥的单子，根据麻五探查的消息，唐尘已经着手准备了。不对……那天唐尘离开齐府之前，曾说过这次让大哥帮他卖酒，是给我的机会。那这个机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