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阴云笼罩
李序又是一阵无语。
这位女帝陛下竟然把“生杀大权”交到他的手中，这……完全就是个烫手芋头啊。
他是什么身份？
严格来说还只是生员、学子，并非朝廷命官。
换而言之，即便他是真的天下巡按使，也没那么大的面子啊。
求个情，就让让当朝女帝赦免当朝百官的罪责？
“陛……清漪姐，您就别为难我了。”
“笨蛋。”
宋清漪又从那个霸道的女帝变得柔和了几分。
“若非是你，哪里有我大梁此番大捷？”
她有些感慨，也是真情实意。
从一开始的大雪封天、缺少粮草等诸多问题，到蒙面法诛贼三万余，再到两千骑兵破夜郎王城。
这诸多功劳，实际上都是这位序郎的。
若不是李序一直在背后出谋划策、出人出力，她岂能得到此等大捷？
要知道，这等辉煌战绩，简直可以堪比大梁开国的祖皇帝了。
日后写进史书，也将会大写特写，歌功颂德。
“说说看，我要不要饶恕百官？”她催问。
“这个……”
李序犹豫了下，试着道：“春闱将近，一切以稳定为先吧？”
宋清漪点头：“好，听你的，此次回京就不追究百官的责任了。”
顿了顿，她抬起头：“序郎，这么大的事，我都听你的了，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
李序看着怀中人儿，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印了上去。
——
大梁京城。
醉梦楼。
随着春闱将近，天下即将参考的学子几乎都来了。
哪怕是没资格参加春闱的，也有不少生员跑来凑热闹。
毕竟这可是三年一次最重要的应试。
只要考中了春闱，便意味着不久后就可以入朝为官了。
因为春闱后面的殿试，也就是当今圣上亲自考试，比的只是最终的名次排序。
在此期间只要不犯错，就注定会成为进士。
但是，随着大梁女帝亲征的消息传出，春闱渐渐临近，无数学子的心皆是悬了起来。
“今年的春闱怕不是要推迟、延后了吧？”有人叹息。
“大概率要延后了，否则这么久过去，怎么会没有一点动静。”
“吾听闻，边关战事十分紧张。”
“好像是，夜郎犯我大梁边关，战事危急，但具体情况至今并未传出，应该是那位大人刻意隐瞒了。”
一些人言语着，面色皆是惨淡不已。
虽未直接明说，但事实摆在哪里，已经很明显了。
边关战事不利，女帝陛下亲征，这一仗动辄就要打上数个月啊。
而女帝陛下不在，春闱注定要延后。
至于什么时候开科……那就不好说了。
延后至明年都可能。
“战事当前，我等身为学子，当以天下为先，岂敢有怨言？”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站出。
“是南江道的解元，唐景龙。”
有人认出，暗自提起精神。
大梁有十三道，相当于行省，算上南北直隶，便是十五道。
其中京城的文风最是鼎盛，其次便是南江道、福东道、西江道。
“唐年兄的话很有道理。”
又有人开口：“外敌侵入，吾恨不得弃文从武，亲自上场杀敌。”
“这是福东道的解元，闻承业。”
有人咂舌。
两个道的解元，同时出现，这阵势已经不小了。
尤其是南江道和福东道的文风极强，其秋闱中第一名解元的实力毋庸置疑，完全可以与京城的解元比肩。
“两位解元之志，令人佩服。”有人拱手。
大家伙都在着急春闱延迟一事，而这二人却觉得推迟乃是理所当然，恨不得亲自去杀敌以报君恩。
高低立判！
“却不知诸位可知晓麻衣公子以及李序李兄的消息？”唐景龙问。
众人皆是摇头。
因为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只听说过这二人的名头，并不知晓其动向。
“麻衣公子和李序，皆去了边关。”
这时，面带轻纱的花魁柳素仙走了出来，言语间带着几分忧愁。
她知道一些内情，很是担忧。
两万多大军，面对夜郎五万大军，这一仗会很难打啊！
众人闻言，皆是咂舌。
去了边关？
岂不是意味着随同陛下亲征去了？
“这……好气魄，两位公子高义！”
“此等胸襟，当为天下读书人表率啊，值得佩服！”
唐景龙和闻承业先后开口，神色凛然。
身为学子，哪怕是当朝的文官，如果不是女帝陛下下旨，是无需上战场的。
可那两位公子还是去了，不畏生死，不惧未来。
岂不令人佩服？
与此同时，内阁。
冬日的天比较短，此刻早已暗黑下来，也到了百官下值的时间。
只不过三位阁老皆是无心下值，满脸愁云。
距离女帝陛下亲征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至今为止，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这……可如何是好啊？
春闱将近，如果要延迟的话，朝廷这边应该提前通知万千学子的。
结果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朝廷这边并未下令让其他卫所将士去驰援陛下，而陛下以两万多人对战五万多人，境况相当的危险。
说不好听些，但凡陛下出点意外，整个大梁怕不是要瞬间乱套。
“当初，我等若是拼命死谏的话，或许能再阻拦陛下一二。”阁老郭有为叹息。
“连最重要的钱财、粮草一关都没能拦得住，岂是我等死谏便能行的？”萧隼摇头。
户部不出钱，陛下哪怕是从外面借钱也要亲征，可见其决心之坚定。
然后，过去这么久了，动静全无。
朝廷这边应该怎么办？
饶是三人经历的世事比较多，此刻也是两眼一抹黑。
“如此危急时刻，那位中舍人竟还坐得住？”
高崎压低声音：“萧兄、郭兄，你们说会不会是……”
萧隼瞬间反应过来，忙是抬手打断：“不可乱说。”
这事太吓人，动辄掉脑袋的。
陛下亲征，处境岌岌可危，那位中舍人竟然不想办法调兵遣将驰援，几个意思？
要知道，那位中舍人是可以在没有行令、虎符等前提下直接调动锦衣卫以及金吾卫的。
说的再直白些，这个时候的尤姚，完全有实力谋朝篡位。
“哎，本就四方皆战乱，朝廷才勉强度日，现在又出了这么个事，可怎么办？”
三位阁老皆是愁困不已。
莫说是他们，此一刻，整个京城都几乎被一股阴云所笼罩着。
看不清，更看不透，压的人心里惶惶不安。
女帝陛下不在，没人知道接下来这大梁会如何。
而也就是在这时，自极远处传来一道高吼声。
“大捷！”
“绥安城大捷！”
“陛下率大军亲征，诛敌三万余，破夜郎王城，夜郎臣服。”
“大捷！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