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命换一命
听闻此言，师云婳在心里冷哼。
梁嬷嬷已经是待死之身，不管她甘不甘愿，都必死无疑！
偏偏老太太信了。
师云婳能够听到老太太的脚步声，拐杖杵在地上，咔哒咔哒，一步步朝她走来。
师云婳的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在开启这次的审判之前，师云婳做过无数推演，把任何情况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梁嬷嬷会发现她没死。
可梁嬷嬷到底是真的发现了端倪，还是只是病急乱投医猜的？
面上的白纱被掀开，陡然的光亮打断师云婳的思绪。
她知道，老太太正在看自己。
面前光影忽明忽暗地闪过。
师云婳强压住紧张，努力扮演好一具尸体。
“老太太，五姑娘演技一流，您这样看是肯定看不出来的，得试。”
师月怜跟着插话进来：“听说人死了，血就不会流了，不如……”
所有人的心瞬间都被提了起来。
寒临冷着脸站出来：“五姑娘魂灵未灭，亵渎她的尸体，会遭到反噬。”
一想到那个在窗前飘来飘去的女鬼，老太太打了个哆嗦。
师月怜赶紧说：“那请个大夫来把脉，总可以吧。”
“晏大夫和五姑娘私交甚密，肯定会偏帮。”梁嬷嬷和她一唱一和。
若不是现在还在演死人，师云婳一定爬出去给那梁嬷嬷一脚！
她不仅堵死了晏修儒帮自己的路，还给她抹黑！
这不是摆明了再说她和男人私相授受，纠缠不清嘛！
大夫人显然意识到这一点，出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空口白牙污小五清白，也不怕她半夜来找你！”
“嫡母，既然有这个可能，咱们也不能视而不见啊。”师月怜语气从容。“正好府上就有现成的大夫，之前给骄儿看病的几个，还在柴房里管着呢，不如让他们来看看，将功折罪。”
“噗嗤！”一声笑声打断了师月怜的话。
她狠狠瞪着笑声的来源——寒临。
“抱歉，实在是太好笑了！六姑娘说的那几个庸医，贫道也略有耳闻，他们医德和医术如此堪忧，已经送走了一个六少爷，贵府居然还敢信他们。”
此情形下，大夫人提议让贺大夫来把脉，但师月怜非说信得过那几个大夫，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老太太只得让人都请过来，一同把脉。
……
自从上次在安济坊，寒临伪装骗过那群暴民的时候，师云婳就发现了。
这个人，很有几分装神弄鬼的本事。
这不，在把脉开始之前，他还装模作样地做了法，在做法的间隙里，偷偷点穴封住了师云婳的脉象。
等做完法，师月怜带来的青衣大夫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把脉。
青衣大夫把手放在师云婳的手腕上，刚一碰到，就迫不及待地说。
“有脉！”
所有人都凑上前来。“真的？”
“是的，脉象虽然微弱，但的确有脉！”
一听这话，老太太气得一把摔碎手上的茶杯。
大夫人拉住老太太。“要不等贺大夫看完脉之后再说。”
老太太暂时压抑住满心怒火，眼神肃杀。
“贺大夫，你给我好好看！”
贺大夫朝老太太拱拱手，走向棺材。
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看着他，而躺在棺材里的师云婳的手心里也微微出了汗。
她知道寒临给她封了脉，但封脉能否彻底封死脉象摸不出来，她没底。
就在她煎熬难受的时候，又有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
那只手在脉上找了很久才松开。
耳边，传来贺大夫的叹息声。
这叹息声，重重落在师云婳的心里。
贺大夫察觉什么了吗？
要是贺大夫真的说出真相，她就掀棺而起。
大不了和师月怜当庭对峙。
师云婳攒紧拳头，等着贺大夫宣判。
良久，才等到一道苍老的声音。
“恕老朽医术不精，我的确没有找到脉搏。”
“怎么可能！”师月怜当即出声反驳。
“姑娘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上手把脉。但凡能摸到一点，我就脱了这身衣服，再也不行医治病了！”
贺大夫压下自己的职业生涯，掷地有声。
老太太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她一脚踹翻梁嬷嬷。
“刁奴！死到临头，还敢造谣生事！”
“老太太，您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死而复生，五姑娘肯定还活着，他们都在骗您。”
“拖下去，杖毙！”
直到听到梁嬷嬷被拖下去，师云婳才轻轻松了口气。
寒临再次出声。
“冤有头，债有主。老太太您现在还不准备给五姑娘一个交代吗？”
这个交代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所有人都看向师月怜。
师月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虽然梁嬷嬷下毒之事，我的确不知情。但五姐姐身中一刀的确是因为而起。
这都怪我，骄弟走了，我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五姐姐非要因此事怪我，我也没有办法。
只要五姐姐能放过师家，怜儿不怕死。怜儿只怕，我死了，爹爹和祖母没人照顾。”
“怜儿，你不用死，谁也不能让你死！”老太太激动地抱着她。
“大师，你不是很厉害吗！难道除了一命换一命，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老太太濒临失控。
师月怜也朝寒临磕了三个响头。
说着，又跪走向棺材：“如果可以，我愿意长伴青灯古佛三年，以消五姐姐的怨恨。”
三年啊，还是正值女儿家最好嫁的三年！
短短几句话，已经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可师云婳知道，师月怜都是装的。
什么长伴青灯古佛。
之前老太太还关了她禁闭呢，还没几天，不是照样满世界出来作妖。
师云婳真的不甘心！
她布下这么大一个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能让师月怜轻易逃脱！
但当她听到大夫人说：“婳儿通情达理，肯定会理解你的时候。”她便知道，师月怜已经赢了。
这是大夫人给她的信号。
若是老太太真的被师月怜说动，拼了师家不要也要保住师月怜，到时候进退两难的，只会是她师云婳！
“怜儿你放心，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去死的，师云婳如果非要逼你，那我就拼了这老命不要，和她斗斗法！”老太太厉声道。
寒临拱手问道：“老太太，您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这一问，老太太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