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祸害遗千年
师云婳彻底被孤立了。
她去过安济坊,又接触过病人,之前她出府义诊,府里人就绕着她走。
如今她不用出府了,老太太便给她下了禁令,让她无事不要踏出东厢房。
不过还好,大夫人对她还算宽厚,并没有限制她院子里丫鬟的行动,是以师云婳不仅还不缺物资用,甚至还能打听到情报。
这不,春禾就带来了最新消息。
“听说六少爷的病已经好了。”
“好了?”
师云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症状上判断,这分明很像瘟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
她不敢置信地问春禾。
“确定好了?”
“嗯,奴婢特意去了一趟春晖堂,已经能听到六少爷念书了,想来是真的。”
师云婳捏着下巴,陷入深思。
难道是她之前判断错了,师月骄所患的只是普通的风寒,并非瘟疫?
师月骄或许体质好,不易感染?
若真是这样,那只能说老天爷也在帮师月骄!
师云婳不禁感慨。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
此时的师月怜也很头疼。
在窗前念书的,压根就不是她弟弟,只是一个和师月骄声音相似的小厮。
这是没得办法的办法。
师月骄如今可是师承志和老太太心尖尖上的人。
若是让他们知道,因为她照顾不力,导致师月骄感染瘟疫,她肯定会被重罚!
浓浓的危机感,裹挟着师月怜。
偏偏这时,负责照顾师月骄的婆子还来火上浇油。
“姑娘,六少爷的手臂上已经开始冒痘了,只怕是……”
师月怜不许她说出瘟疫二字。
“是什么?我说风寒就是风寒!要是你照顾不好他,就拿你的命给她赔罪。”
把婆子骂走后,她灌了两大碗冷茶。
可怒火依旧压不住。
她将脾气全部都发在丫鬟身上。
“不是让你们去找大夫了吗,人呢!”
丫鬟吓得战战兢兢。
“大夫听到六少爷症状就不肯来了。要不,咱去知非院找五姑娘?”
师月怜抬手,重重地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你竟敢让我去求那个贱人?!”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看丫鬟磕得流了血,师月怜才冷漠出声。
“晏大夫呢?”
“奴婢去客栈问过了,老板说,晏大夫早在半月前就走了。”
“青城大疫,以他的脾气肯定会留下来治病救人。所以,他应该还在城里。找,一定要找到他。”
“是!”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怜儿要找谁呀?”
师月怜一骇。
听出声音是师承志的,她赶紧给丫鬟使眼神,让丫鬟把假“师月骄”带下去。
她则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将脸上的阴郁和狠毒都藏起来,换上一副单纯无辜的笑容,准备应付师承志。
在师承志迈步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她甜甜叫道:
“爹爹。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怜儿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着爹爹了。”
“前些日子府里事务繁忙,如今才得空。听说骄儿病了?怎么样了?”
“骄弟前两天感染了风寒,如今已经大好了。”
“那你弟弟人呢?”
师月怜脸上的笑容依旧未落,她拉着师承志落座。
“骄弟念了一上午的书,累了,我让他先回房休息。”
说着,她从书架上抽出一副画卷来。
“爹爹只惦记着骄儿,都不疼怜儿了吗?怜儿新画了一副寒梅图,等着爹爹来指导呢。”
趁着师承志正在认真品画的工夫,师月怜拉来一个丫鬟,吩咐。
“派人去打盆洗脸水来,毛巾就用骄弟这些天用的,记住,要骄弟刚用,没有用热水烫过的。”
“姑娘……您这是?”
“少废话,快去!”
丫鬟很快端来热水,热水盆里还飘着一根毛巾。
师月怜瞥了一眼,赶紧捂住口鼻,挥挥手,让丫鬟给里面的师承志端进去。
看到突然端上来的水盆,师承志先是一愣,很快又展开笑颜,夸赞道:“还是怜儿贴心。”
说罢,便毫无防备地拿起毛巾。
师月怜咽了口口水,紧张地看着他。
见师承志没有任何防备地擦脸,师月怜才悄悄松了口气。
擦完,他兴致冲冲地准备点评。
“怜儿的画技已经大有长进,为父甚慰。不过有些地方技巧还略显拙劣。”
他撸起袖子,准备为师月怜指点。
师月怜出声,拦住他。
“爹爹,作画得靠自己悟,您给女儿一点时间,女儿能悟好的。”
她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
“爹爹,快到饭点了,您该去知非院和嫡母用午膳了,女儿就不留爹爹了。”
师承志这会儿倒不想走了。
“我多日没来,亏欠了你们姐弟,今日就在你屋里用膳吧。”
师月怜赶紧劝阻。
“爹爹不可。”
看师承志疑惑地看着自己,师月怜陪笑解释道。
“上次为了姨娘之事,嫡母怕是很不痛快,若是让她知道,您为了女儿和她爽约,岂不是又要大闹一番!”
“泼妇,不必理她。”
“女儿知道爹爹心里有女儿就足够,女儿不争这一饭朝夕。”
听得这话,师承志感慨得直点头。
“还是你懂事!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日后有空,再来看你和骄儿。”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送走师承志之后,师月怜才冷着脸吩咐丫鬟。
“把刚才爹爹用过的东西都烧了。”
“姑娘……您刚才何必要给老爷用六少爷的帕子?”这不是摆明了要让师承志感染吗。
师月怜的眼神冰冷又危险。
“你说,爹爹感染了是会怀疑足不出户的我们,还是天天往外跑的师云婳?”
“那万一没控制好,府里的人都被感染了怎么办?”
师承志现在就是个行走的炸弹,只要是和他接触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
师月怜眼神冰冷,眼底带着令人胆寒的癫狂。
“我不在乎。”
满府死绝,也不在乎。
转身时,她冷冷地说道:
“师府可以有瘟疫,但第一个绝对不能是骄弟。”
弟弟偷跑出去的事,她拼死也要瞒下来。
……
第二天晚上,师承志便发起了烧。
知非院彻夜未眠,老太太更是顾不得天冷,从被窝里爬起来,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来看。
“志儿,志儿。”
叫了两声,师承志都没有任何回应。
老太太心疼极了,紧张地看着正在把脉的贺大夫。
“贺大夫,志儿他怎么样了?”
贺大夫收回手,声音十分凝重。
“主君他的确是感染了瘟疫。”
此话无异于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心里。
“可是,志儿这几日都没出门,又怎么会感染瘟疫的?”
“府中没有其他人感染吗?”
老他太赶紧摇头。
“那就是有人将感染源带进来了,这个瘟疫很是狡猾,只要是接触过患病之人的衣物、器具都有可能感染。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将主君和其他人隔离开来,以免扩散感染。当然,还需要尽快找到感染源,把感染源控制隔离起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师月怜,捏着帕子,看着老太太。
“祖母,孙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咱们家最近频繁出府,还接触了很多病人的,好像就只有五姐姐一个。您说会不会是……”
师月怜这话提醒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巴掌劈在桌子上。
“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