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季家请她出诊

梅花开了。

师云婳剪了几支下来，对窗修剪枝丫。

春禾兴冲冲从外面跑回来，报告着怜娇阁的情况。

“听说那日大老爷并没有罚六姑娘，从怜娇阁出来后不久，就去西厢房找晏大夫赔罪了。不过晏大夫去日已决，已经找好院子，今日就会搬出府去。”

师云婳点点头。

晏修儒搬出去后，师月怜便少了一个助力，对她而言总归是好事。

不过，师月怜能够全身而退，倒在她的意料之外。

“那万姨娘的事，师月怜是怎么搪塞的？”

“好像是说万姨娘生了病，去乡下休养了。”

“休养？”师云婳冷笑出声，这师月怜，还真是个撒谎精。

“我让忍冬去找万姨娘的位置，调查得如何了？”

“找到了，在窑馆里。万姨娘被毁了容，青楼里的人不肯收，就低价卖给了窑馆。姑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把万姨娘带出来，还是直接向大老爷举报？”

“不用急，让姨娘再享受一阵。至于师月怜那边，就先让她编着吧。”

“咔嚓”一声，枝丫应声而断。

师云婳将最后一支梅花插入白瓷瓶中，冷冷说道。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她撒的谎越多，真相被戳穿的那一刻，反噬也就越狠。”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师月怜为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连日来的大雪簌簌而落，仿佛要将天地都盖住。

师云婳站在屋檐下，一伸手，便有雪花落在手心里。

冷风嗖嗖刮过，刺骨的寒冷刮得皮肤生疼。

可她却觉得畅快。

温暖和幸福不属于她，冰天雪地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越是冷，越是痛，她才越清醒。

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落在手心里。

师云婳取下鸽子腿上的信件，只一眼，面色便变得愈发凝重。

季家请她出诊？

她回房，叫醒正在打盹的春禾。

“走，我们要出去一趟。”

可到了们口才知道，出门没那么容易。

因惧怕城中怪病，前天老太太就下令非必要不许外出，让大家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门卫严格遵守禁令，任凭师云婳磨破嘴皮也不肯放人。

还好，守门嬷嬷知道有个下人常走的小门，看管不严。

在嬷嬷的指示下，师云婳这才顺利出了门。

她并不知道，这一路上，她的身后一直跟着两条小尾巴。

师月怜看着师云婳的背影，眼神得意又危险。

师云婳这时候还敢出门，简直就是找死！

“姑娘，您为什么还要帮那五姑娘啊，您若不让人告诉她这道小门，她还出不去呢。”

“她要作死，自然要给她添把柴、加把火了。你去安排，我要让她出得去，回不来。”

“是！”

……

师云婳赶到本草堂的时候，季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一同在等着的，还有季北宸的侍卫风扬。

听说病人病得很严重，师云婳不敢耽搁，从本草堂取好药材，即刻出发。

马车一路往前，最后在城西一处私塾前停了下来。

私塾前立着一个新牌匾。

“安济坊？”

风扬解释道：“主子把这里买下来了，用来收治患病的百姓。”

师云婳怔了一下。

那日她给季北宸的方案里就包含了要建隔离所，将病人集中起来管理，防止病情进一步扩散的建议。

季北宸居然真的按照她提供的方案执行了？

前世，哪怕她是皇后，哪怕她的圣手之名已经天下皆知，可她的防瘟建议依旧会被皇帝拒之门外。

只因她是个女人，她医术再厉害，说的话都是无关紧要，不值得采纳的。

被打压得多了，师云婳便也学会了闭嘴。学会了不过问，不关心，冷漠旁观。

所以，在给季北宸那份建议的时候，师云婳早就做好对方不会信的准备。

但没想到，这个两面之缘的陌生人，竟然没有歧视她女大夫的身份，认真采纳了她的建议。

这样的信任，让师云婳的心似乎被灼烫了一下，酸酸胀胀的。

“可是大夫来了。”

门口，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赶紧迎了出来。

师云婳戴好面罩，走下马车。

当她出现在中年男人面前的时候，那男人的表情立马变了。

他问风扬，语气里全是不敢置信：“确定没弄错人吗？”

直到看到风扬斩钉截铁地点头，他才将信将疑地把师云婳往里面请，但态度轻慢不少。

从旁人对那中年男人的称呼中，师云婳知道了他的身份——青城县令宋义。

这位宋大人丝毫不掩饰对师云婳的怀疑，走了一路，便也抱怨了一路。

无非就是女大夫不靠谱，医术不如男大夫之类。

这些诋毁之言，实在难听。

若不是答应季北宸在先，师云婳早就掉头走了。

不去搭理让人烦闷的宋大人。

师云婳认真打量起安济坊来。

安济坊很大，足有四个院子，按照进深分为前院，上院，下院和后院。

每个院子的院门都有戴着白色面巾的护卫把守着，戒备非常森严。

而最严格的，当属后院。

后院只有一间厢房，曲水环绕，厢房四周栽满了奇花异草，一座石桥连接着厢房和抄手游廊——这也是去厢房的唯一道路。

按理来说，只需要两个守卫守护住那座石桥，就可以保证厢房里病人的安全。

但这里三五步就有一个侍卫，而且，他们和前院的那些护卫不同，个个都佩戴着长刀，光看站姿和气势就知道是练家子！

这么多人，只为了保护那间独立的小厢房。

这阵仗，院子里的人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