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清剿
一面倒的战役很快就结束了。
等李君言在楚瑶的膝上小憩片刻,走出破屋的时候,门外远处已然站满了人。
无数甲胄上覆盖血痕的大汉站在对角,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一头。
冯德与三处主事也在其中。
虽然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但毕竟李君言说过,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靠近,索性只能在那里等着。
此时看到李君言出来,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上前行礼。
“大人。”
“闲话就不必多说了。”
李君言摆手将他们打断,直奔主题。
“情况如何?”
“是。”
三处主事说道:“这一战,前来参与围杀之人,已然杀绝,黄东海与韩川如今已落网,不知大人要如何处置?”
“还有大人让我们寻找的于世飞和易水,很抱歉……”
说到这里,三处主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在他找到二人的时候,二人都已然身故。
于世飞其实在暴起挟持黄东海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死了。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他能坚持到那种地步,即便后来不曾被人斩断双臂,他也已然是个死人。
至于易水。
血战之中与三女被冲散,伤痕累累,在混战之中被践踏得几乎不成了人样。
“他们都走到最后一刻了。”
李君言颔首,没有多说。
说实话,其实还是有些负罪感。
当初若不是因为他,这两个人也不至于如此。
到底是因为李君言当初的话逼着他们去死。
冯德此时说道。
“大人,府衙那边也已经被控制住了,缉罪衙的人正在请点里头的东西。”
闻言,李君言点点头。
“找几个人守着这里,不可入内,然后带我去见见那两个敢做这等事的混账。”
深吸一口气,李君言又补充了一句。
“把于世飞与易水的遗体带回皇城,以我的家臣名义,从五品的规格下葬。”
“一切用度我来承担,给他们办得漂亮一点。”
“找到他们的家眷,也带到皇城,先行安置在谢王阁内,好生照拂。”
“大人……这个……不太合规矩吧?”
话音落下,三处主事陡然大惊,连连摆手想要劝阻。
“虽然他们是为了大人的号令而死,但怎么说,也曾经是青崖帮的人,如今大人刚刚将青崖帮定位逆党,将其麾下判罪分割,如此却要给分堂的堂主与舵主用这等规格……”
“先不说礼部那边能不能过去,这样一来,大人也很难对上面解释吧?”
这话倒是当真。
毕竟两个人原先的身份还是贼子,如今却要以大臣规格下葬,朝堂那边必然会极为抗拒,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阻力。
但李君言心意已决。
目光冷然看着三处主事。
“他们是因我而死,明知不可生而向死一进,此般作为,可称义士。若是这点东西都不能给他们,我也不必为人了。”
“按我说的做,其余的东西你们不必担忧,我来负责,朝中有人反对的,我会让他们自己滚蛋。”
一番话落下,随即他没有再说什么,转头在缉差带领下,朝着不远处的临时牢房而去。
留下二人愣在原地,呆呆看着李君言的背影。
“大人行事……许多时候真是出人意料。分明只要给些悼词,若是有家眷的话,给些补偿就行了的事情,为何非要把自己也拉下马?“
三处主事不无无奈地苦叹一声。
远处的李君言,肩膀似乎比刚才矮了些。
反倒是冯德,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没有附和。
只是目光有些凝重。
“说真的,我原先有些看不上他,总觉得应当是什么大家族出来的子弟,不过是镀个金而已,否则哪有如此年纪,就能走到这个地步的人?”
“不过,也难怪殿下会如此看重这人了,临行之前还再三嘱咐过,让我千万不要招惹此人。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物,也算是我看走眼了。”
李君言吗?
冯德笑了笑。
这人确实有意思。
牢房的位置距离破屋并不远,但在中间要横穿整个战场。
如今的战场仍在清扫之中,许多将士拖着死在其中之人的尸体在边上走过。
血痕被拖成一道地毯,延绵而去。
血腥味,尸臭味,此起彼伏,让人忍不住有些犯呕。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见得太多,李君言反而有些麻木。
跟着那人到了用空屋临时充当的牢房外。
门外看守之人皆是缉罪衙出身,见到李君言前来,躬身行礼后将门让开。
进入其中,入目之内皆是一片昏暗,只有一盏红烛放置在正中央。
黄东海与韩川二人,此时都被枷锁扣着,双手双脚甚至还各自多加了一道铁链。
堪称严防死守。
在李君言进门的瞬间,二人都被声响惊动,不约而同抬眼看去。
只见此时的二人,浑身上下只有狼狈二字可言,衣服破败,满身血迹。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黄东海身上还算完整,但韩川大概是因为反抗的缘故,身上有几道新的刀伤。
“好久不见了,李大人。”
在见到李君言的瞬间,黄东海猛地低下头去。
反倒是韩川苦笑道,脸色有些苍白。
“嗯,这两次,都是多谢你们二位的款待了。”
李君言宛如熟人一样,自顾自走到二人身前,盘膝坐下。
他开口问道。
“只是我很奇怪,我与你们有什么化不开的深仇大恨吗?”
“大人何出此意?”
韩川满脸无奈,反问道。
“何出此意?韩大人真是健忘,我第一次来到桂宁城的时候,你们二位就给我的宅子弄了个圈套,挑拨我与赵海争端,而后又勾结司马家兄妹突袭我住所。”
“我记得那时我就给过你们机会了,但你们又趁着我离开的功夫,袭杀我宅邸之人,与突厥人联手布局抓我,一路把我追杀逃窜,几次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又要对我的侍女亲朋下这么大的阵势,这其中的怨念可想而知。”
李君言取出药瓶与匕首,放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地上。
“李某人应该没有杀过你们父亲,也没有夺过你们的爱妻吧?”
“倒不如说,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欺辱到这个份上,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你们二人也真够可以的。”
“莫非韩大人觉得,不该给李某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