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赤腾蛇毒
自废十指双目……
这个赌注说出口的瞬间，四周陡然响起大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不少人看着李君言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惊恐。
没想到这个人看着文文弱弱的，居然有如此狠辣。
看来当初传闻他赢了蒙汗二统领的传闻，大概不假……
更有甚者，甚至对其颇为赏识。
身为医者，一辈子不可再行医，不可以这个身份示人，就已经极为决绝，但李君言更狠。
仿佛是怕人不守约定般，甚至还要废了十指双目，这等事情，就算是个寻常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要贯彻望闻问切的医者？
谁人要是输了，这辈子都只能当个废人，连正常人都做不了。
此中毒辣，以至于此。
便是两位公子与杨逍，此时都顿时一阵心惊。
纳多倒是还好。
他对李君言的了解远在其他人之上，知道后者不会做这种一点胜算都没有的事情，但也明白，后者从来不介意冒险，有些担心的微微恍惚而已。
而其余人却不一样。
元木真与杨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压抑的本能恐惧。
而忽必罗更是皱紧眉头，不动声色的低声对元木真说道。
“殿下……这个人不简单……”
“我知道。”
元木真点头。
简单的人，怎么会被纳多如此看重？
但忽必罗摇了摇头，说道。
“殿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小子手上有人命，不下百人。”
他的目光似是鹰隼般，锐利至极，好似能洞穿人心。
刚才李君言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能清晰感觉到，后者傲然之中，不自觉弥漫出的血腥杀气。
这种味道对于他而言自是不陌生。
但能达到让他都不由震颤程度的，倒是极为少见，除非是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人，绝不能有。
手段诡异，血气惊人。
这小子……当真是越发神秘了。
听了这话，元木真身形微微一震，眼底的恐惧又浓郁了几分。
但还是不着痕迹地微微点头，对着杨逍使了个眼色。
杨逍本还因为这个赌注，而觉得李君言是不是有备而来，心中正在打鼓，在看到这个眼神之后，也算是微微定下心来。
随即颔首应答。
“好，按你说的做！”
说不得李玄懿就是想用一个残忍的赌注，来吓唬自己，以达到他逃避的手段。
到底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如何能中这般低级的伎俩？
“呵，诸位都听到了，两位公子皆是见证之人，既然赌注已成，那便开始吧。”
李君言笑了笑，似乎没有注意到几人的眼神一般。
对着不远处剩下的几位大夫摆摆手：“你们去就近将一人抬出来。”
“抬出来？”
那两人愣了片刻，面面相觑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大人……这……不太好吧？那病症属实诡异，万一染上二位公子的身上，那可就……”
“这一点不必担心。”
李君言从内衬中摸出一枚玉瓶，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随即将其中的药粉挥洒空中。
一道微微有些刺鼻的香味，转瞬间充斥在所有人的口鼻之中。
令不少人顿时精神一振，若是身子强健一些的，甚至能感觉出，在闻到那香味的瞬间，眼神都不由得清明了不少。
“这是我调制的避毒粉，吸入之后，寻常毒物，只要不触摸到，仅仅单纯闻一闻不会有事。”
“营帐内阴暗，不利诊断，况且没了众人之眼，万一有人泼我脏水，可说不清楚。”
李君言看着一刹那就少了大半的药粉，心中有些发疼。
这玩意可是花了他不少的工夫，所需药材又是一等一的稀少，他能找到，还是当初他大婚的时候，有人送来的贺礼里头才有一点。
“果然有把握。”
纳多眼前一亮，心中安定几分。
随即看向那几人：“按他说的做。”
而与纳多相反，在这一幕之后，元木真与杨逍皆是有些慌乱。
因为靠近李君言，他们对于避毒粉的感知，可比其他人清晰了太多。
虽然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杨逍扪心自问，光是这药粉，就不是他能配出来的。
医术如何先不说，李君言至少在对药材药性的了解上颇有建树，至少远远在他之上。
因而心中越发惊疑不定。
但事已至此，已然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有了纳多开口，那几人也不敢耽搁，找了一张营帐，从里头将人抬了出来，放在李君言前方不远的地上。
尽管有避毒粉在身，但众人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只有李君言一人蹲在那人身边，目光上下打量。
而在看到那人的瞬间，纳多心中一沉，口中呢喃。
“马木哈校尉……”
他倒是记得清楚。
所有病患之中，当属这位马木哈校尉的情况最为严重。
他是第一个发病之人，身上的情况也比其余人要难堪得多。
全身除了牙齿之外，几乎其余所有部分都已经被紫褐色斑点覆盖。
甚至于在那些被覆盖的位置上，已经开始腐烂，脓水不停从溃烂的伤口中流淌而出，恶臭X人。
那味道光是靠近一点，就能让人将昨夜的晚饭都给吐出来。
但李君言却仍旧淡然的蹲在他身边，目光如常。
好似不是在看一个浑身散发出恶臭的腐烂病人，只是在看地上随处可见的石头。
杨逍皱起眉头，不满的嘟囔几句。
“装什么模样？以为演一出戏就能糊弄过去了？到时候若是治不好，看你如何！”
他身为主事之人，对于马木哈身上的情况再了解不过。
这个人已经快不行了，呼吸也早已紊乱。
看那情况，丧命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刚才慌乱的思绪也终于镇定下来。
除开病症之外，这人的身躯也已经被摧残到了满目疮痍的地步，就算此时诸病尽消，这种残破不堪的身子，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几日罢了。
甚至用药稍微凶猛一点，都有可能当场一命呜呼！
李玄懿啊李玄懿，你确实有几把刷子，但实在太过锋芒毕露，目中无人！
若你小心一点，说不得我今日真要输在你手中，但你既然如此狂妄自大，那就好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废了你的十指双目，对我杨家而言，也就相当于除了一个有可能威胁到我们地位之人。
下辈子，注意点吧！
正当杨逍想着的时候，李君言目光已然游走过几遍，搭脉，测心，验眼口鼻，一切行云流水。
最后在观察到某一处的时候，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光亮。
“果然如此……”
“还真是赤腾蛇毒。”
李君言眼神炽热，心跳仿佛战鼓一样剧烈，心境极为激动，仿佛是个找到了巨额财宝的盗墓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