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暗中交锋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李君言也算是稍稍放了些心。
他本来也没想着从杜不明这里直接得到几人的情况,不过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罢了。
如今杜不明既然这么说,也就意味着她们没有太大的风险,至少还在可控的情况内。
既然如此,也就不必过多追问了,他可以适当与杜不明讨价还价,要些利益,但不可能真的如此苦苦相逼,非要鱼死网破。
摸到底线就差不多了。
既然已经商量结束,杜不明也就不久留了,喝干最后一杯茶后起身走到门外。
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一众千牛卫。
“小子,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我今日找你的目的对吧?”
他不由得苦笑道。
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压制,对杜不明来说也是头一次,实在是头疼,但好在他也不是死要面子的人。
如今谈判结束,私人来说,他们还是故交。
李君言也没有隐瞒的点点头。
“三日没来,一来就是你亲自上阵,我就知道,陛下不过是想试探我罢了。”
“你真的不担心你儿子?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说我是个疯子也没问题,就不怕我疯起来给你儿子一起宰了?”
听到这话,杜不明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二人不由得笑出声来。
李君言收敛笑意,正色道:“说真的,如果我杀了他或放了他,你会杀我吗?”
“会。”
这一次杜不明没有沉默,而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很聪明,选对了唯一会活下来的路。”
“老夫能做的就这么多了,照顾好我儿子,他在这方面,比你差得远了。”
说着,杜不明伸手在李君言肩上拍了拍,随即转身,孤身一人离开谢王阁。
那些千牛卫显然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不曾离开,一直站在茶室之外等候。
直到李君言摆了摆手,让他们到前院各自住下才离开。
楚瑶姐妹自然前往替他们安排。
回到内院后,看着李君言仍旧站在茶室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们也有些疑惑,杜不明与李君言说的云遮雾绕的,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二人不说,她们也不好问,只是静静站在李君言身前。
“都安顿好了?”
“是。”
楚瑶颔首道:“千牛卫的大人共十二人,都在前院住下,随时等候大人差遣。今日之后,谢王阁已经没有暗中监视之人。”
她说着,小心翼翼看了李君言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表达出疑惑来。
可尽管如此,还是被李君言注意到。
后者笑了笑:“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刚才会是这般局面?”
“……是。”
默然片刻之后,楚瑶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疑惑,点头说道。
“我本以为今日应当是不死不休了。”
她倒是也实诚。
可李君言笑着摇摇头。
“其实我本来也是如此想的,但本应该在第二日就发觉的朝廷,到了三日后才肯派人前来,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东西,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未必就会翻脸,或者说,李玄武还没有准备好与我翻脸。”
李君言说道。
对于他一直以来不肯说敬称,直呼皇帝姓名的说话方式,楚瑶虽然也有些心惊胆战的无奈,可还是习惯了,也并未反驳。
但仍旧想不通。
李君言看着她的表情,无声笑了笑。
反正楚瑶已经是自己手边之人,今夜在杜不明施压之时肯站在自己身后,就已经足够说明许多,自然也不介意说出来。
“你应当很奇怪,为何一个皇帝,居然会没有做好准备对付一个贬为庶人的臣子。其实很简单,他虽然权势无双,但对付我的阻力,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自己。”
“李玄武需要我帮他做一些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天下能做的人不多。他自己或许可以,但毕竟是大周皇帝,因为身份所累,不可能放下这个身段,所以需要一个能够掌控,而又有足够实力,不会被其余人限制的人来替他做。”
“若是此时与我翻脸,也就意味着他或许再没法找到能够为其代劳那些事情的人,此时卡在一个选择之中,要么放弃他的野心泄愤,要么被我试探出他的底线在哪里。”
李君言风轻云淡说道,分明是惊险至极的事情,但说来好似是书中故事一样简单。
“杜万里就是其中明证,我如果一直被困在这里,看不穿他的想法,没能做出任何举动,那么便会定义为废物一个,死有余辜。若是我能够将其拿下,逼迫朝廷与我对面,才能证明我确实有他需要的本事。”
“可一旦我杀了杜万里,也就意味着,他在使用我的时候,也会随时有可能面对我的袭杀,李玄武可以容忍我跳出别人的掌控,但不会允许我不受他的控制,尽管我们都知道那个控制只是暂时的虚与委蛇也不行。什么都不做会死,杀了杜万里也会死,唯有掌控他,以此为底牌,迫使朝廷出面,但又不至于做的过火,才是答案。”
“而交出答案,证明了这件事之后,他自然就会让杜不明将我放出去,继续之后一点一点的试探。”
说到这里,李君言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
“毕竟那个畜生知道自己手中握着我的死穴,只要保持一个平衡,我在他手中就是可控的,顾引桥等人的事情就是明证。”
虽然一时间仍旧有些走不过弯来,但楚瑶也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整个人看着李君言,脸上的惊诧之色难以掩饰。
她瞳孔微微颤抖,好似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家伙看着分明没有比自己大多少,却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了最有可能的分析……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一时间,楚瑶有种明明与李君言站在对面,但又不自觉觉得遥远的感觉。
她的目光自然全数落在李君言的眼中,却只得了后者心中一阵苦笑。
什么怪物?
只有李君言自己心中清楚,不过是被这些狐狸逼出来的罢了。
走错一步就是死棋,此般情势下练出来的眼力,其实也是一种折磨。
“好好休息吧,你们今日也累了。”
解释过后,李君言也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痛,大概是又要发作了,他不想被楚瑶看到自己的模样。
“你们先回屋中,我今夜在茶室过夜。”
看着楚瑶想要开口说什么,李君言打断道。
“按我说的做吧,好生休养一夜,明日我们去一趟许家,拜见那位许文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