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玉碎，还是瓦全
“我知道了。”
或许是先前的冲击实在有些太大。
李君言此时也没有多说其他话的心思。
倒是颇为僵硬的推门而入，走进那屋子内。
外头，顾引桥皱起眉头，凑在许云锦身边问道。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倒是很少看到李君言这般模样。
满脸失神。
好似是丢了魂一般。
上一次出现这般场景，大概还是听到赤马帮被刘威闻屠了的消息时。
此时许云锦也还没从震惊之中全然回过神来。
也暂且放下与顾引桥之间的恩怨，叹了口气，说道。
“简单与你说说，那东西其实就相当于不是皇帝的人手中的玉玺。”
“只要有这玩意在手，除非是陛下旨意，否则谁的话都不必听，想做什么做什么。”
“换而言之，没有陛下的时候，他就是陛下。”
许云锦的回答倒是简单明了。
而顾引桥却是呆在原地。
李君言就是……陛下？
她好似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自己最开始接近李君言的时候，便是察觉他背后应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或许能帮助自己与李都黎抗衡。
但后来真的成了李君言的侍卫之后，倒是将这件事渐然忘却。
如今回想起来，才发觉，虽然李君言或许都不知道，但陛下，就是他仍然是一个平头百姓之时，最大的背景。
无论是为他与苏轻歌牵针引线，还是之后突破常理的将李君言破格擢升。
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放在别人身上绝无可能出现的事情。
莫非只是因为李君言的能力？
但就算是再如何，李君言也是皇室外人。
顶了天，最多也只是一个朝中大臣罢了。
可如今监国印在手……皇帝，似乎也并非那么遥远。
难不成……
顾引桥看着那扇门，若有所思，随后缓缓走了进去。
“李大人……”
屋内，早已经清醒过来的谢灵君，看着正缓步走来的李君言，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但被李君言拦住。
“你如今伤势还不曾痊愈，便不要这般。”
“是，多谢大人……”
谢灵君此时说话，仍旧是有些有气无力。
但他先前已经从许云锦那里，听说了昨夜的事情。
自然知道，是李君言不惜与李道吾作对，屠了他豢养的刺客，这才将自己救了出来。
身上的伤，也都是李君言出手诊治。
否则他谢灵君怎能活到现在？
这般恩德，自然是要郑重以待。
但李君言向来都不喜欢这些虚礼，更何况，谢灵君的一个谢字，他受之有愧。
“不必这般说，若非是本官找到你，只怕你也不必遭遇这等事情，说起来，也是本官害了你。”
李君言叹了口气道。
他很清楚，李道吾屠杀觉隐寺，还是因为李君言找到了谢灵君，让后者被陈延昭等人忌惮。
作为投名状，自然要用谢灵君的首级来表示诚意。
一切都是因李君言而起，他说句害了谢灵君，也并非是失言。
但谢灵君却好似全然不在意。
只是苦笑道。
“命里该有此劫罢了，若非大人出手，小子早晚也是要死的。”
“不是死在昨夜，也会死在别的时候。”
他倒是看得开。
如陈延昭等人，怎么会有心慈手软的说法？
他不过是后者手中的棋子，一旦失去利用的价值，毁掉，自然是成本最低的处理方案。
而看着这小子眼眸之中的颤抖，李君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想不想，给你，给觉隐寺众人，给你父亲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
“谢灵君，本官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闻言，李君言忽然站起身子来。
先前的温柔，此时悄然消散。
死死盯着谢灵君的双眸。
“大人但说无妨。”
看着这小子如今还一副僧人的态度，李君言便是深吸一口气。
忽然一巴掌就扇在了谢灵君脸上。
啪一声。
清脆声响顿时在屋内回荡不休。
谢灵君脸上也骤然浮现出一道赤红的巴掌印。
脑袋都被打歪了，撇在一旁。
许久之后，这才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君言。
但还没有等他开口，忽然被李君言一把揪住衣襟。
“你是蠢货吗？”
李君言咬着牙说道。
“命里该有此劫？屁话一句，那若是本官今日再给你几个巴掌，随后给你斩了，你是不是下了黄泉，也要说是命里有此劫？”
话音落下，谢灵君一愣。
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李君言的问题。
“你信佛是你的事情，本官不管，但若是用这个来掩饰自己的软弱，本官会揍你。”
李君言闷着声音。
什么狗屁的命里该有此劫？
全然是当做自己掩饰恐惧的借口罢了！
“告诉我，有人是应当白白去死的吗？”
“你父亲，当初为了一国安宁，不惜犯险，却得罪了权贵，下狱十六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你娘，为了成全你爹的忠义，悬梁自尽。”
“甚至你当初不过几岁的姐姐，小小年纪，就被卖入教坊司中，这么多年来你知道她过的什么日子？！畜生不如！”
他盯着谢灵君嘶吼。
看着后者的神色一点点变得呆滞。
命里该有此劫？
放你娘的屁！
谢柒蕴活该？谢安活该？他的妻子又活该？
还有邵河，赤马帮，城防司，虎威军的将士，他们也都是活该去死？
这天下哪有这样的狗屁道理！
左右是因为他们弱小，所以被强者欺凌。
而如今，李君言给谢灵君一个机会。
只要后者点头，他会让这些年做过畜生之事的所有人，一一为自己的罪孽赎罪。
当做命数原谅？若世上有神明，那也是神明的事情，不归李君言管。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送这些人去见神明。
先前的谢柒蕴，谢安，后来的夏清词，何人不是如此？
他们本性都不坏，只是死于世道不相容。
黎王一战，所有人只记得李君言攻战无数，战功非凡，有多少人记得这一战死了多少将士？
这种世道，李君言不喜欢。
既然要走人了，那这最后一把，就玩得大一点。
此时李君言目光灼灼。
强行将谢灵君的脸拽到自己面前。
冷声问道。
“世人终有一死，这才是唯一的命数，除此之外，都是放屁。”
“给本官一个回答，你要继续作为一个懦夫抱着你所谓的佛法苟活，还是即便知道明日要死……”
“也与本官冲锋陷阵，用敌手鲜血，为他们往昔的罪孽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