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被焚化的尸体衣服可脱可不脱，但他们身上的财物，一定会被收尸人和焚尸的杂役摸走。
昨天曹烈全程经手，头饰戒指荷包等物，自然全是他的。
恰好小女孩醒来，神智还挺清楚。
曹烈折返回去，把藏好的东西挑出来，丢在小女孩面前，开门见山道：
“这些东西你必然认得。我是长生宗的焚尸杂役，昨天从两具尸首上找到这些，你领子上的飞剑纹案与他们一模一样，有什么话说？”
小女孩的眼眶登时红了，无力地嗫嚅道：“要拿我领赏？请便。”
曹烈说：“我无意拿你领赏，救你只是随手。你若想活，就老实呆在家里，哪儿都别去。”
小女孩怔怔地盯着曹烈，眼中毫无惧色，良久才道：“我想报仇。”
曹烈来回踱了两步，把昨天下馆子吃剩的各种香喷喷肉菜摆在小女孩面前：“想报仇？那得让我看到你有多少定性和毅力。”
说完，曹烈来到门外和孔轻舟交代道：
“普通人不会在领子上绣飞剑，这小女孩来头不小，看好她，我有用。”
孔轻舟用力点头。
焚尸堂堂主王啸安排曹烈进炼丹堂，开玩笑说方便以后炼尸，但曹烈觉得他真想长期这么干，毕竟很多真心话都是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的。
至于小女孩和那对惨死的男女，估计只是路过青州的修士，王啸与他们无冤无仇却直接截杀，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终有一天会叫他踢中铁板的。
就像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的定时炸弹，负责焚尸的曹烈百分百受牵连。
既想保住如今的生计慢慢成长，又要脱离王啸的掌控，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小女孩身后的势力。
如果能帮小女孩回家，王啸这个不稳定因素能被清除也未可知。
这么想着，曹烈不知不觉又到了焚尸堂。
新送来的修士尸体又堆出了新高度，听杂役们说是在争抢进入某处秘境的通行令牌，导致帮派拼杀的格外凶狠，几多人头凋零。
曹烈借着帮忙的由头，逐一收取两百多人的新鲜阳火，并且确认了两个情况：
一、只要尸体相对完整且不腐烂，阳火及蕴含的能量就会一直存在。
二、但只要人一死，且尸身彻底凉透，阴火就会彻底消失。
也就是说，一个人死后只要尸体还是热的，阴阳双火便可任由曹烈采撷。
“哎呦，曹兄弟怎么还在干这种粗活？从此也是炼丹堂有身份的人了，以后凡事都要立起体统来，这些活，就让小的们干就是了。”
焚尸堂老人老徐笑的见眉不见眼。
“徐大叔说笑了，再怎么着，我也是从焚尸堂出去的人，以后时常还会回来，能帮大伙一点是一点。”
曹烈说着客套话，也是满脸的笑意。
焚尸堂杂役们纷纷叫好，都说该你曹烈飞黄腾达。
双方别过，曹烈一溜快步往山上去，焚尸堂堂主在山巅有自己的道场。
王啸还没起来，不过他的弟子已经在修早课了，其中一个迎上来，曹烈认得他叫吴震，是洛州第一大族吴氏的旁系子侄。
双方互通姓名，确认身份，就见吴震懒洋洋道：
“师父昨日已将令牌给我，怕你不懂规矩，胡乱走动丧了性命，只能陪你走一遭了。”
“劳烦吴师兄带路。”
曹烈附和了一句，早就听闻炼丹堂乃长生宗重地，山门周遭布满杀人禁制，王啸即便不派人带路，曹烈自己也会要求。
两人下了山，往长生山脉东北方而去，一路的石砌小道林深草密，四下里时不时有互相猎杀的兽类惨叫，头顶偶尔有其他山头的弟子飞剑路过。
忽然林子像被按了静音键，任何动静都被无限放大，比如呼吸和心跳。
慢慢的，四下里起了浓雾，就像一层黑纱笼罩在头顶，视野中一片昏暗。
吴震手中的玉质令牌早已放出光芒，将两人紧紧包裹起来。
而在光照外围的不远处，曹烈看到各种动物和人体尸骨遍布灌木草丛，没有明显伤口和骨骼折断，很有可能是被雾气毒死，或者是在雾中迷失方向活活饿死。
与此同时，上方密林中，两个同样握着通行令牌的年轻男子相视一眼，左侧那个道：
“吴震这厮好像二重境巅峰了？”
右侧男子说：“搞不好已经突破至三重境，试试他的深浅就知道了。”
“也好，上次他把银耳粥里面的莲子换成死人眼珠坑我的仇还没报呢，只是咱们一旦催动鬼雾阵法，王堂主介绍来的这杂役怕是不死也残废哦。”
“别打偏就行了。”
说话间，两人一左一右祭出白黑两面小旗，旗面上用红色物质画着狰狞骷髅。
黑白小旗挥动一次，就会有一道半透明的骷髅鬼影融入浓雾，朝着曹烈和吴震扑去。
下方山道小径，曹烈已然眉头紧锁，他其实早就发现上方斜坡处的六盏阳火，哪怕中间隔着二十多丈，且有浓雾遮挡也一样尽收眼中。
而且林子里因为阵法禁制的缘故格外安静，上面两人的对话也一五一十传入曹烈耳中。
曹烈看了吴震一眼，发现他浑然不觉。
上面的两个家伙不是推算吴震有二重境巅峰，甚至更强修为么？怎么自己都发现了，这吴震还跟没事人一样？
想到这里，曹烈意识到，自己抛开修为不谈，在听力上绝对比吴震高很多。
几个闪念间，两具骷髅鬼影已经顺着浓雾而来，沿途手臂粗细的枝杆在它们的碰撞下不堪一击。
这么大的动静，曹烈和吴震各自作出反应。
曹烈为了避免自身实力暴露，选择笨拙地卧倒，同时翻滚向一侧。
也就在这一呼一息间，曹烈发现两具骷髅的前行轨迹好像不是针对自己。
吴震这边也出手了。
他十指成爪，啸声如鞭，一个恶虎扑食，抓住刚刚站起来的曹烈，挡在身前当盾牌。
曹烈：“？？？”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电光火石间，曹烈借着挣脱惯性撕裂衣物，为自己闪避留出活动空间，同时摧动阴阳双火准备硬扛，阳火进一步爆涨，笼罩吴震并攫取其三盏阳火备用。
三手准备，攻防兼备。
曹烈躲过第一具骷髅鬼影，被第二具擦中左肩，十余盏阴阳双火防护抵消伤害，烟花般崩散湮灭。
吴震连着避开两具骷髅鬼影，心中并无任何欢喜，而是奇道：这个叫曹烈的杂役好快的反应，好大的力气，他闪避时，居然连我也被牵动了。
这个念头还没消散，吴震突觉心口剧痛，浑身坠入冰窟般寒冷，双脚一挺，仰天倒地，视野陷入无尽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