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英雄
姜胜虎吃完西瓜，没心没肺地对着姐姐说道：“姐，你要不嫁给杨昭烈得了，你看这杨昭烈这么悍勇，可比咱爹强多了。”
姜柔没有搭理这个胡闹的弟弟，只是细心地包扎着杨昭烈的伤口，经历今天这一遭，少女的心里总是有些别扭。
英雄救美的戏码姜柔只在话本里听到过，今天她成了美女，却对成为英雄的杨昭烈有了别样的看法。以前打架无非就是乱拳踢腹或者纠缠扭打，哪里像今天一样是修行者之间的厮杀。
姜柔端详着那张并不英俊反而有点土气的脸庞，她开始思考眼前这个男人与自己世界的差距。姜柔与大多数含花待放的少女一样，心中幻想着风花雪月。但是在面临这种危险重重的死斗时，她们绝不是那种会挡在自己男人前面的女人。
看着被砸得差不多全完了的茶馆，老板娘那比猪还重的臀部一屁股压在了地上，散落的茶碗瓷片在地上被震得抖三抖。虎爷带着人赶紧走了，生怕再被这个女人骂得里外不是人。
傍晚，杨昭烈被一众人拥簇到了餐桌的主位，看着老板娘大碗乘肉，大碗乘酒，杨昭烈乐得合不拢嘴。
刚从外面送完虎爷的茶馆老板悄摸摸地溜到了杨昭烈的身边，拿出了三两碎银子，说道：“昭烈，今天没有你把持大局，我们连这个破烂茶馆都留不住啊，这是给你的，没有多少钱，全是心意，别嫌少。”
杨昭烈多少有点感动，老板在这个时候还能拿出一笔钱来奖励他，杨昭烈很感激，因为杨昭烈知道今天的架势怕是把今年赚的钱全赔里面去了，老板的心意此时是重于泰山，起码比那个穷沟沟的刁民好心多了。
自打那一天之后，杨昭烈威名就从这城郊传开了。偶尔一些也是从外地到凉州谋生活的姑娘为了见一眼英雄杨昭烈，专门打着吃饭的幌子吃杨昭烈的豆腐。老板娘可是对此欢喜不已，自己这几天的进账比得上一个月，她坚信杨昭烈是本店的“门面担当”，让有福到处去宣传杨昭烈有多么生猛，有多么英武帅气，只是可惜这些话术让有福叔全说给那些青楼女子，期许借助杨昭烈的名声拔高自己在妓女心中的地位。
夜晚，杨昭烈躺在床上发现被刘梦伤到的地方是真疼，疼得他在床上龇牙咧嘴。他躺在床上回想起那个在大山里把他骗出来的女人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她又在哪里？
杨昭烈这一招很有效果，把注意力转移后，他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三分。虽然街上到处有卖跌打药的，但是杨昭烈可掏不出钱来买这个，毕竟是给哥哥杨孟毅存的娶媳妇钱。
清风徐来，杨昭烈睡不着，他起身走在大街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着他的眼球。
“王大爷？”
王大爷听到了杨昭烈的呼叫，顺着方向找到了他。看着还算健全的四肢，王大爷说道：
“看样子是没事，那我这一瓶跌打药看来是送不出去啦。”
杨昭烈看着王大爷右手拿着一瓶“刘大仙跌打药”，他兴高采烈地接过来，一个劲地说道：“谢谢王大爷，还是您对我最好了。”
二人找了一处地方做了下来，王大爷给他在伤口处涂上跌打药，说道：“这是姜柔给你包的吧，一看就是不会包啊。”
“嘿嘿”杨昭烈傻笑道。
“昭烈，我看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一出手就这么狠，打架前不思量战术是很容易吃亏的。”王大爷缓缓开口说道。
杨昭烈在这个充满传奇的长辈面前丝毫没有得意之姿，尽显谦卑，仿佛他本来就是一个虚心聆听的后生。
“打仗讲求战略战术，你不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场战役如果最后没有王虎的参与，你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吗？”
王大爷字字珠玑，一句话直接说道杨昭烈的心坎上了。跟王大爷相处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严肃的神情出现在那张沧桑的面庞上。
杨昭烈想起了那个蹲在树墩上、喝着烈酒的疯癫爷爷，那老头也是一个不喜欢讲大道理，但总能一句话说到杨昭烈的心坎上。此时此刻的杨昭烈突然感觉那个疯癫老头没有离自己远去，眼前的王大爷充斥着疯癫爷爷的影子。听着王大爷的真知灼见，杨昭烈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回去的路上，杨昭烈学着王大爷和自己那疯癫爷爷抬头望天的样子，发现自己还是看到的还是那一片天，那一群星星。他不知道那两位称得上德高望重的老人到底在看什么，他迷茫地走在路上，望着黑暗的前路，他问了自己一句：“自己前途就在这了？”
第二天，就在杨昭烈与姜胜虎在为了一盘小鸡炖蘑菇而发生了一场筷子大战时，老板娘从账台走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鉴于杨昭烈的英勇表现，现在我作为好友茶馆的老板娘特地为你做出奖赏。”
“奖赏是啥？”有福叔问道。
“每月工薪涨一两。”
杨昭烈正在忙于跟姜胜虎这小犊子争夺一块鸡肉，哪里顾得上为老板娘那激烈的讲话鼓掌。
一旁的姜柔悄悄地走到杨昭烈身边，说道：“这是娘让我写的，怎么样？”
杨昭烈笑呵呵地说道：“不错，不愧是我这位名师教出来的徒弟，文采真好。”
姜胜虎趁着杨昭烈说话的时机，一发力便将鸡肉挑到了自己的碗里。看着自己失利的杨昭烈心里不禁开始骂娘，唾骂着眼前不知有恩必报的小白眼狼。
茶馆里的打闹让这群人像极了一家人。
凉州城每天都有无数怀抱梦想的乡下人挤进来，但是真正实现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却没有几只，能支撑着人们继续在这里扎根下去的原因无非是那难以言表的温情和几个足以彪炳史册的传奇故事。杨昭烈是这样，老乡有福叔是这样，看起来懦弱的老板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