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之予陆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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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驚蟄時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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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龍抬頭,燭照梁,桃打墻,人間蛇蟲無處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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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照长街,夜色深沉思绪绵。

笔下文章待勾勒,心中诗意正潺湲。

故事犹待细雕琢,情感更需深挖掘。

愿与君共赴文海,共绘华章映碧天。

——朱颜敛藏

在那寂静而神秘的夜晚,时间仿佛悄然滑入了深夜的深渊,一切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小镇,这座远离尘嚣的净土,被月光如水般温柔地洒落,为它披上了一层银纱般的朦胧光辉,宛如梦境中的仙境。

小镇的一隅,有一条名为泥瓶巷的小巷,它蜿蜒曲折,幽静深邃,平日里便人迹罕至,此刻更是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才能打破这深夜的宁静,给这片静谧添上一丝生气。

而就在这条小巷的尽头,悄然伫立着一位身形略显清瘦的少年。他姓陈,名平安,一个命运多舛的孩子,自幼便失去了双亲的庇护与关爱,只能依靠自己,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艰难地生存。

小镇虽小,却以出产的瓷器闻名遐迩。自本朝开国伊始,这里便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承担起“奉诏监烧献陵祭器”的重任。

正因如此,常有朝廷派遣的官员长期驻守于此,兢兢业业地监理着官窑的各项事务,确保每一件瓷器都能符合宫廷的严格要求,不辱使命。

陈平安,这位身世孤苦、无依无靠的少年,打小就踏入了烧瓷这个行当,早早地成为了一名窑匠学徒。

起初,由于其年纪尚轻、技艺生疏,他只能从事一些繁杂琐碎的杂务和粗重累人的体力活儿。

而且,他所跟随的那位师傅,是个性情古怪、脾气暴躁的半路出家之人,对他动辄打骂斥责,毫无半点耐心与宽容可言。

然而,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陈平安却从未放弃过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忍受着师傅的责骂与劳作的艰辛,心中却始终怀揣着对烧瓷这门手艺的热爱与执着。

终于,经过数年漫长岁月的磨砺与锤炼,他逐渐摸到了烧瓷这门手艺的些许窍门儿。正当他满心欢喜,准备大展拳脚之际,命运却再次对他开了一个玩笑。

原本一直依靠官窑造办这张护身符得以生存发展的小镇,突然间遭遇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变故。

小镇周边多达数十座宛如卧龙般雄伟壮观的窑炉,竟然在一夜之间统统被官府无情地下令关闭,并被强行熄灭火焰。

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陈平安措手不及。他望着那些曾经日夜劳作的窑炉,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失落与无奈。

然而,面对命运的波折与变故,陈平安并没有选择屈服。他深知,人生之路本就充满坎坷与磨难,只有勇敢面对、坚强不屈,才能战胜一切困难与挑战。

于是,他擦干眼泪,重新振作起来,决定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从此,陈平安踏上了新的征程。他带着对烧瓷手艺的热爱与执着,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每一个挑战与机遇。

他的身影在泥瓶巷的尽头渐行渐远,但他的故事却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永恒的印记。

清瘦少年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一般,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手指。

而被他紧紧握在掌中的那根刚从桃树上新鲜折下的桃枝,也随着他手掌的松开,轻轻地落在了一旁。

紧接着,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填满了他整个胸腔。

只见他鼓起腮帮子,宛如一只鼓足了气的青蛙,然后对着桌上那支正摇曳着微弱光芒的蜡烛,小心翼翼地吹出了一口轻柔的气息。

那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烛光,在受到这股微风的吹拂之后,先是剧烈地晃动了几下,接着便渐渐地黯淡下去,最终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少年缓缓地站起身子。

由于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坐着,他的双腿有些发麻,但他还是强忍着这种不适,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门口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稍稍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这间家徒四壁而且异常寒冷的屋子。

屋子里除了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和一把同样破烂的椅子以及那一张破烂床和一床被褥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家具摆设。

墙壁上的泥土因为岁月的侵蚀已经剥落得不成样子,地面也是坑坑洼洼布满了灰尘。

然而,就是这样一间简陋到极点的屋子,却是这少年目前唯一可以栖身之所。

最后,少年收回目光,毅然决然地踏出房门,走进了外面那片漆黑深邃的夜色之中随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抬头仰望着满天的星辰。

那位少年直至今日,脑海之中依然能够无比清晰地浮现出那一幕场景:那个仅仅愿意承认他作为半个徒弟的老师傅,其姓氏乃是姚。

时间回溯到去年暮秋时节的一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刚刚洒落在大地上的时候,有人惊讶地发现这位老师傅静静地端坐在一张小巧而精致的竹椅子之上,身体微微前倾,面容却正对着窑头所在的方向。

不过令人惋惜的是,他已然紧闭双眼,就此与世长辞。

然而像姚老头这样凡事都喜欢钻牛角尖、认死理儿的人,毕竟只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罢了。

而大多数人的思维方式相对而言会更加灵活多变一些,他们能够根据不同的情况和环境做出相应合理的判断与决策,而不会像姚老头那样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种过于执拗的性格,往往会让姚老头在处理事情时陷入僵局,给自己带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

但即便如此,姚老头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肯改变自己那固执己见的行事作风。

在那个世代以烧瓷为业的小镇里,有一群匠人,他们世代相传,只精通这一门手艺。

然而,他们既不敢越雷池一步去烧制贡品官窑,也不敢私自将库藏的瓷器贩卖给百姓。

于是,他们纷纷另寻出路,十四岁的少年陈平安也未能幸免,被扫地出门后,他只得回到泥瓶巷,守着那栋早已破败不堪的老宅。

老宅内几乎家徒四壁,惨淡无比。即便陈平安有心想要当个败家子,却也无从下手。

他四处游荡,像孤魂野鬼一般,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够挣钱的营生。那点微薄的积蓄勉强能填饱他的肚子,但未来的路,他仍是一片茫然。

直到有一天,他听说骑龙巷来了个姓阮的外乡中年铁匠,要收七八个打铁的学徒。

虽然不给工钱,但可以管饭。这对于陈平安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活命机会。

他满怀希望地跑去碰运气,然而,老铁匠只是斜瞥了他一眼,就把他拒之门外。陈平安心中纳闷,难道打铁这门活计,不是看臂力大小,而是看面相好坏?

要知道,陈平安虽然看着孱弱,但力气可不小。这是他在那些年烧瓷拉坯时锻炼出来的身体底子。

除此之外,他还跟着姓姚的老人跑遍了小镇方圆百里的山山水水,尝遍了四周各种土壤的滋味。

他任劳任怨,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做,但姚老头却始终不喜欢他,嫌弃他没有悟性,是榆木疙瘩不开窍。

尽管如此,陈平安仍未放弃。他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身前搁置着青石板和轱辘车,开始练习拉坯。他相信,熟能生巧。

每当练得精疲力尽时,他就会在院中散步,一边缓缓舒展筋骨。这些动作都是他自己瞎琢磨出来的门道,却让他感到无比的舒适与放松。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一阵刺耳的讥讽笑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停下脚步,看到那个同龄人——宋集薪正蹲在墙头上,咧着嘴看着他,满脸鄙夷。

宋集薪是陈平安的老邻居,也是前任监造大人的私生子。如今小镇失去了官窑烧制资格,那位大人也早已返回京城述职,将孩子交由接任官员看管。

宋集薪的日子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他依然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而陈平安却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碌。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天,宋集薪又蹲在墙头上斜眼看着陈平安。突然,一个锦衣少年出现在院门外,他眉眼含笑地看着宋集薪的婢女稚圭。

那少年问宋集薪是否愿意卖掉婢女。宋集薪斜着眼回答道:“卖!怎么不卖!”那少年便轻浮地开了个价,想要将稚圭买回家当通房大丫鬟。

然而,当那少年听说要黄金万两时,却笑了起来,说他只是在逗傻子玩。宋集薪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

锦衣少年对宋集薪的言语置若罔闻,他的目光转向了陈平安,带着一抹感激之色:“今日多亏有你,我才能顺利购得那条鲤鱼。

将它带回家后,我越瞧越是喜欢,心中想着定要亲自向你道谢,所以便央求吴爷爷带我连夜赶来。”

言罢,他随手抛出一个沉甸甸、制作精美的绣袋给陈平安,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是给你的谢礼,如此一来,我们之间便两不相欠了。”

陈平安正欲开口,锦衣少年却早已转身,洒脱离去。

陈平安微微蹙眉。

回想起白日里的情景,他偶然间见到一位中年人提着鱼篓走在街上,篓中一条金黄鲤鱼正欢快蹦跳,那鲤鱼不过巴掌大小,却显得异常喜庆。

陈平安一眼便喜欢上了它,于是上前询问,能否以十文钱购得。

那中年人原本只是打算将鱼作为自己的晚餐,但见有利可图,便狮子大开口,非要三十文钱才肯卖。

囊中羞涩的陈平安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无奈之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条金光闪闪的鲤鱼,心中万般不舍。

他跟随中年人软磨硬泡了许久,试图将价格砍至十五文,哪怕是二十文也好。

正当陈平安软磨硬泡,眼看就要说服中年人降价时,锦衣少年与高大老人恰好路过。

他们二话不说,以五十文钱买走了鲤鱼和鱼篓,留下陈平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心中充满无奈。

陈平安死死地盯着那对爷孙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无踪。

此时,宋集薪跳下墙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对陈平安说道:“你还记得正月里那条四脚蛇吗?”

陈平安点了点头,心中对那件事记忆犹新。按照小镇数百年的习俗,蛇类进入家中被视为吉兆,主人不得随意驱赶打杀。

宋集薪在正月初一晒太阳时,一条俗称四脚蛇的小生物闯入了他的视线,并试图进入屋内。

宋集薪眼疾手快地将它抓住并扔出院子,但那条四脚蛇却异常顽强,一次次地尝试进入屋内,气得宋集薪将它甩到了陈平安的院子里。

然而,让宋集薪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竟在自己的床底下发现了那条盘踞的四脚蛇。

宋集薪察觉到身边的少女在轻轻地扯他的袖子,两人心有灵犀,他立即便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原本想说的是,那条原本奇丑无比的四脚蛇,最近额头上竟逐渐隆起,仿佛要生出角来。

但宋集薪却换了句话说道:“我和稚圭可能下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

陈平安闻言只能叹了口气:“路上小心。”

宋集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有些东西我肯定带不走,你可别趁我家没人就乱来啊。”

陈平安只是摇了摇头。宋集薪却突然大笑起来,用手指着陈平安嬉皮笑脸地说:“胆小如鼠难怪寒门无贵子。

你这辈子恐怕都要贫贱受人欺压了,说不定下辈子也逃不掉呢哈哈。”

陈平安闻言也只是默不作声。两人各自返回屋子后,陈平安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轻声呢喃:“碎碎平,岁岁安,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以下是我为本章的一首类总结的古诗词,请诸位品鉴~

月洒银纱夜未央,泥瓶巷深人迹藏。

孤苦少年名唤陈,平安二字心中藏。

小镇瓷名遐迩扬,官窑监烧使命长。

自幼学徒历磨难,杂务粗活肩上扛。

师傅严厉性情糟,打骂斥责无耐容。

岁月磨砺技艺进,曙光初现心欢畅。

谁料命运多无常,窑炉一夜尽熄光。

卧龙雄姿成灰烬,护身符咒化虚妄。

少年陈平安依旧,世间艰难自担当。

岁月悠悠情更长,坚韧不拔志如钢。

——

泥瓶巷里少年愁,破败老宅度春秋。

打铁无门寻生路,拉坯熟练意未休。

墙头讥讽声声刺,邻家少年笑悠悠。

黄金万两非妄语,只恨世事多浮流。

——

锦衣少年意气扬,鲤鱼缘得喜洋洋。

陈平安心亦欢喜,欲购金鱼十文偿。

中年人贪利心起,坐地起价要三双。

囊中羞涩难如愿,眼馋金鱼空彷徨。

软磨硬泡半日长,价格未降心已伤。

恰逢少年与老者,五十文钱鱼篓藏。

眼睁睁看鱼离去,无奈心中泪千行。

此少年言谢意浓,赠袋酬恩情意长。

转身离去影无踪,陈平安心更惆怅。

回忆四脚蛇往事,正月初一入屋堂。

宋集薪怒摔门外,不料次日重现旁。

少女轻扯少年袖,欲言又止心微凉。

四脚蛇变奇异象,额头隆起似生角。

离别之语忽出口,下月将别此地方。

陈平安言多保重,宋集薪笑言莫忘。

贫寒少年心自安,岁岁平安愿无恙。

——

本章修改與貳零貳肆年拾貳月拾柒日凌晨三點整

——朱顏斂藏

【二月二,曰龍抬頭,煎元旦祭餘餅,熏床炕。此為之熏蟲兒也。謂引龍、沖,蟲不出也。】

本章寫與貳零貳肆年拾貳月貳日陸點半

——朱顏斂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