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灵瓜种子，血海深仇】
“呼——！”
水面上，日头西斜，天光渐昏。
顾奢随波摇曳，大口呼吸着。
从未有此刻一般，觉得人间空气香甜如饴。
先前在水中收获颇丰，喜悦压过了一切。
他还没反应过来。
此刻一经出水，空气入喉，顿觉头昏眼花。
是了，施展『豢灵』之术，本就相当耗费精神气力。
再加上自己肆无忌惮地在水中游曳，敛气屏息，自然疲惫……
好消息是，现在他能在水中多坚持半炷香的时间了，加一块，起码二十三四分钟！
爽！
等到溪上翁炼化圆满，指不定也能像水浒里那个浪里白条一般，潜入水中七天七夜！
“噗~”
这时候，新晋水卒的小黑鱼阿威慢悠悠破开水面。
浮出脑袋朝着顾奢撒欢打转。
——它游得太慢了，身为一条被敕封了水卒命格的鱼，游的速度竟然还不如顾奢这个人。
简直就是鱼生大失败！
顾奢伸手摸摸阿威滑腻的脑袋，感慨道：
“阿威啊，短时间内，你可就是我唯一的灵鱼了，好好加油，努力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在摄取更多天地灵蕴，提高炼化度前，恐怕不能再肆无忌惮地豢灵敕封了。
“噗噗！”
仿佛在眼前将顾奢画的大饼具现化了，小黑鱼阿威的豆豆眼一瞬亮闪闪的，在水面噗通噗通跳了好几下。
这时候，顾奢才发现，伴随着先前被敕封名姓时阿威生出的心神情蕴。
自己的积累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
【大崇、大喜……螭吻食之】
【来自阿威的心神情蕴+299】
【心神情蕴：825】
（可凝结八滴光阴叹）
“阿威啊，你一条鱼就给我爆了快七百点，做得好啊！”顾奢心情大好。
“噗噗~”
……
顾奢缓缓踏上岸边。
他回头看着离家不远处，河面上的枯萎莲叶。
约莫估算了一下，那片水中瓜田，就是在莲叶的下方。
“莲叶……莲瓜？”
察觉到两者间的联系，顾奢嘴角一扯：
“不愧是有妖魔仙神的世界，真是神奇。”
话落，水面涟漪忽起。
“噗噗~”
阿威朝顾奢露出雀跃的表情，情绪链接里很快传达了一种无比期待的感情。
“我不是叫你回瓜田么？你说什么，有……礼物？”
“噗噗！”
阿威憨憨的香肠嘴开阖，长须攒动。
在激烈的游动几番后。
朝着顾奢的方向。
口中暗光闪烁。
紧接着，“噗！噗！”几声放屁般的响动。
就见几个滚圆的庞然大物脱口而出。
稳稳当当地飞到了顾奢脚边，咕噜咕噜地滚动起来。
“这是……”
看着那几枚比阿威四十多公分的身体，保守大了十几倍，水缸粗细的巨大灵瓜。
顾奢瞬间目瞪口呆：
“我靠！阿威！”
合着它先前没有吃掉，而是存在肚子里了？
他猛然想起先前面板上看到的：
【天赋：饕餮】
我去，这是你一条新手区的鱼儿该有的能力吗？
顾奢瞬间心跳加快，越看越觉得这条肥嘟嘟的小黑鱼眉清目秀。
虽然这阿威就是个纯捡垃圾吃的。
光吃普通大瓜不吃灵瓜。
但这天赋它不会用，自己还不会么？
前世顾奢看修仙小说的时候，对那其中缥缈浪漫的宏大世界可是向往得不行，尤其想要其中人均拥有一份的储物袋！
——有了储物袋，当外卖员不得卷死？
收起戏谑心思，顾奢抬眼看向脚边阿威献上的小金库：
果然如他所料，就是几块造型怪异的江石，还有赛过脸盆的大西瓜。
嗯，都是最普通的那种，不含灵蕴。
还以为有什么稀罕宝贝呢。
还好顾奢没抱以太大期待。
毕竟鱼儿眼里的珍宝，本就未必在人类世界有太大价值。
可光捡大的真不行啊，世上珍贵之物，往往又小又精，就如先前的清水莲瓜。
顾奢一阵苦恼，看向阿威，忍不住问道：
“阿威啊，我先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专吃大瓜，不吃小瓜呢？”
说着，为了便于理解，顾奢还特意伸出手，比划比划。
阿威瞬间理解了，连连噗噗几声。
精神链接中，断断续续传来阿威的思绪：
“大……好……”
“小……孬……”
啊这。
没想到这阿威竟还是个朴素的尺寸至上主义者。
顾奢一脸无奈，打算回头好好教育教育这条小笨鱼。
接下来，因为阿威满含期待的目光，顾奢实在说不出我不需要这句话。
他随手在几个大瓜间翻找，打算挑俩顺眼的出来当夜宵。
可忽然间，随着一块密布裂纹的灵瓜滚动。
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石子咕噜一声掉了出来。
“咦，这是？”
顾奢瞬间被吸引了目光。
在『食气』的感知下，这小石子里有着不亚于清水莲瓜的灵蕴！
而且，生机勃勃！
【清水莲瓜种子：生长在深水区的珍稀灵果种子，无比稀少，价值珍贵，一片灵瓜田中只能长出一枚，种植后可长出清水莲瓜。】
看着眼前这行古拙字迹。
我靠！
顾奢缓缓睁大双眼。
“阿威，我的超人！”
先前他还在阿威的引导下去水中瓜田巡视了一番。
结果那瓜田虽然看着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可其中灵蕴却无比稀薄，几十上百个大瓜，绑一块也不如先前自己吃的那三颗拳头大小的清水莲瓜。
当时可给他心疼坏了——早知道别吃那么急，留两个西瓜籽了。
不过他印象里，那瓜好像根本就没啥籽。
这会儿看着阿威吐出来的『小金库』里头，那枚宛若黑曜石般亮闪闪的种子。
终于反应过来，人家清水莲瓜的种子，宝贵无比！
一片唯有一颗。
怪不得灵植宝贵，万千摸宝人为此赌上性命。
顾奢慨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将那枚乌亮的种子捡起。
“！”
就在顾奢指尖触碰到种子的瞬间。
在小黑鱼亮闪闪的豆豆眼注视中。
一股朦胧的记忆，在顾奢脑海中悄然升腾起来。
似乎是阿威的记忆：
水中的女人宛若鲛人，手捧一枚晶莹种子，拼命拉动腰间绳索，传达心意：
‘兴邦……我寻到一枚宝植的种子，快，快拉我上去！’
“莲娘好样的，这下奢儿可算能肉烙子吃到饱啦，哈哈，叫你瞧瞧为夫的力气，嘿——！
……
‘兴邦，快，快些，水里毒瘴起来了，不对不对……你那边怎么样！水里起来了，那船上岂不是……’
“嗬嗬，不打紧的莲娘，我前些日子正好托二郎去买了瓶祛瘴散，妙事坊里的正牌！足一两银子呢，可算到了保命的时候……我尝尝，嘬……噗！怎么，怎么会是面粉！嗬……顾兴荣，顾兴……嗬嗬……混，混账！”
“……”
“咕噜噜……”
……
浑浊朦胧的记忆中。
不过是几段急促的对话。
接着昏暗的画面闪动。
是手牵麻绳，浑身腐蚀溃烂的中年男人。
抱着皮肤黝黑，面容温婉的女人，齐齐跌入水中。
……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破晓。
捞尸人赶过来，顾奢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年轻许多的顾兴荣的模样。
他面上略带惊诧，却无甚悲意，似乎死的不是他的至亲兄弟。
趁着众人打捞的功夫。
鱼苗钻入了死去男人的衣兜。
口中，正衔着那枚被叫做莲娘的女人，至死紧紧攥着的灵植种子。
……
记忆如烟般消散。
顾奢怔怔捏着灵瓜种子，眸中杀机暴起，气息嚣烈：
“顾、兴、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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