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单挑对决
雷欧提斯是强大的，他勇敢无畏，对自己的父亲孝顺，对自己的妹妹疼爱，对自己的朋友真挚，他习得一手好剑术，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一国大使，在自己的父亲波洛涅斯被误杀以后，他更是带领着军队打进了王宫。
如果做盟友的话，他会是可靠的对象，如果作为敌人，无疑很让人头疼。
“以上帝的名义！”
“以提尔的名义！”
双方的士兵纷纷让出自己的位置，从卫生间里来到了波洛涅斯家的宅院里，卡文英和雷欧提斯纷纷拔出了自己的剑，用着神明的名义进行着起誓。
雷欧提斯不想杀害福丁布拉斯，因为这必然会影响丹麦和挪威的邦交，卡文英同样不想杀害雷欧提斯，先不提他本来就很欣赏对方，御前大臣波洛涅斯的家族在丹麦很有影响力，如果他将来有意成为丹麦的国王，那么这样有实力的家族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丹麦、挪威、瑞典、冰岛、格陵兰乃至芬兰等诸多国家已经组成了维京联盟，其中最为重要，能够担任领袖位置的，只有丹麦或者挪威的国王。
一条街区可以有两个不同的帮派，可是一个帮派不能有两个话事人。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火星开始四溅。
雷欧提斯的剑术一直以来都以速度快著称，那一手快剑如同疾风骤雨般袭来，每一次攻击的时候，他的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一轮又一轮的击剑进攻宛若惊涛骇浪，卡文英目瞪口呆地用着自己的剑疲于应付，如果不是依靠神器的缘故，恐怕他的剑早已经被对方挑飞了。
攻击的目标和方向都是那样恰到好处，每一次攻击都在自己的防御薄弱处，从一开始雷欧提斯就站在自己的位置，从击剑到现在他竟然没有挪动半个圆圈的距离。
“你的剑术看起来不像是维京人的剑术!”
卡文英退后几步，用手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目光格外凛冽，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哈姆雷特应对自己这个昔日的好友也不由全身上下大汗淋漓。
“是啊，你猜猜这是哪国的剑术！”
雷欧提斯施展的剑术，完全没有斯堪的纳维亚风格，如果说卡文英的剑术还有着强烈的个人风格，总是试图用最强的力量击破对方，那么雷欧提斯的剑术无论进攻还是防御都是那样密不透风，精密得就像是一台机器。
这样的战斗让卡文英疲于奔命，同时力量也施展不出来，这种战斗完全脱离了他的舒适圈，雷欧提斯的每一次挥剑，都是智慧、经验和技巧的结合。
卡文英划破自己的手掌，德拉古尔大肆吞咽着自己主人的鲜血，转换间原本就坚不可摧的剑身闪耀着火焰的光芒。
卡文英不顾自己手掌的伤势，当剑身上的火焰和雷欧提斯的迅捷剑彼此碰撞，火焰就沿着剑尖蔓延到雷欧提斯的迅捷剑上。
“啊！“
雷欧提斯发出一声惊呼，炙热的能量和火焰已经超出了他的常识范围了，炙热的温度让他一时之间丢掉了自己的剑，当迅捷剑掉落在地上时，他才意识到了自己情况的不妙，刚才的火焰还有高温都宛若一场幻觉。
轰！
卡文英这个时候也扔掉了自己的剑，改剑为拳，剑术和拳术其实质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哪怕是在神话中，诸神也是最擅长用自己的身体肉搏。
雷欧提斯念念叨叨的语言，并不是什么魔咒，而是数字，在中世纪后期的某些国家，例如西班牙剑派、威尼斯剑派中，真正的剑术大师每一个都精通数学，数学是学习剑术的起点，大师们每一个都是国王、公爵们的座上宾。
雷欧提斯的身子不停颤抖和抽搐，当他失去了自己的剑，卡文英将双方的战斗变成小混混打架的时候，他的技术也就没有了作用。
硕大的拳头砸在雷欧提斯的脸上，两个大男人毫无风度地在地上翻滚，周围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一幕，波洛涅斯家的士兵们都拿起了自己的剑，试图营救雷欧提斯少爷，奥尔森拿起了自己的剑，在他身后的挪威战士们同样不甘示弱。
“别打了！别打了！”
奥菲利娅一把来到两人的面前，看着鼻青脸肿的哥哥雷欧提斯，以及嘴角流着鲜血的卡文英，连忙上前劝架。
“奥菲利娅你让开，这不关你的事！”
“不，我怎么能够看着你被眼睁睁打死！福丁布拉斯王子，我的哥哥输了，这次比武就当你赢了。”
奥菲利娅拉着自己的哥哥对他进行劝阻，然而失去了剑的他态度却丝毫不变，卡文英听着奥菲利娅的话，向着她点了点头，然后爬起身来。
越是强者的战斗，生死搏杀，越是这样大道至简。
卡文英带着挪威武士们向着王宫的方向而去，而雷欧提斯此时正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阴沉，心情恍惚，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哥哥，你已经尽到了你的责任了！”
“不，奥菲利娅，我没有，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着杀我，我一开始是想对他进行教训一番。
然而我的意愿并不由我做主，福丁布拉斯他出手极致狠辣凶厉，一身所学简直就像是为了杀人而成。
每一次的进攻和应对，都是以最强大的力量来应对，更何况他还有一把非凡的神器。
因此剑术比拼，他不如我，生死搏杀，我不如他。”
奥菲利娅来到自己哥哥的面前，眼眶里饱含着泪水，那是悲伤和关切，雷欧提斯总结自己的失败，心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悲伤。
丹麦和挪威的竞争，是两位国王的竞争，同时也是两位王子的竞争。
即便是短暂的见面和交锋，然而通过剑术的比拼，两位王子的个人性格差异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自己的好友哈姆雷特是懦弱的，延宕的，他总是充斥着人文理想主义的天真，并且对于这个世界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一直在逃避自己所处的现实，因此即便是他对于自己妹妹奥菲利娅的追求，雷欧提斯内心深处也并不看好。
他作为丹麦王子，他的婚姻，他的意志并不属于他个人，哪怕他对于自己妹妹的爱恋是真挚的，美好的，并不蕴含丝毫虚假，然而他让妹妹奥菲利亚审慎地考虑哈姆雷特的追求，也并不是对于好友人格的否认。
“福丁布拉斯王子一定是丹麦未来的敌人，因为他比哈姆雷他王子更加杰出！”
雷欧提斯说出了自己忧郁的真正原因，然而奥菲利娅却露出茫然的表情，“您是从哪里看出来，明明你们两人才第一次见面。”
“奥菲利娅，哈姆雷特是我们的青梅竹马，因此我和你对他都很熟悉。
像新月一样逐渐饱满的人生，不仅仅是肌肉和体格的成长，而且随着身体的发育，精神和心灵也同时扩大。
哈姆雷特和福丁布拉斯两位王子，仅仅从容貌，力量，勇气和气魄上并无多少区别。
两人都是年龄相仿的王子，未来都注定要继承一个国家，并承担相应的责任。
只是年龄和体格的成长，往往并不是真正的成熟，有些时候人往往是在一瞬间长大的。
这位福丁布拉斯有着一股很辣的劲，不惜割破自己的手掌，不惜和我扭打在一起，甚至不惜钻我家的下水道.....”
雷欧提斯看着自己的妹妹奥菲利娅诉说着自己的担忧，见着她脸上露出了一抹害羞的红晕，这让他心情变得不安起来，这位挪威王子该不会对自己妹妹做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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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的王国没有属于自己的常备军，无论是丹麦还是挪威，国王所能直接管辖的也就一两百人的御林铁卫。
因此一旦爆发大规模战争，国王们一般通过征召贵族麾下的军团、地方民兵来作战，必要的时候还会招募雇佣军。
例如《斯巴达300勇士》的故事中，列奥尼达一世国王出征时，总共带来三百勇士。
实际上斯巴达是双王制，斯巴达国王亲卫队的名额只有100名亲卫，如果双王同时出征，也只能带200名卫队。
列奥尼达一世带了300人，已经超出了规定的数量。
耶灵王宫是典型的木质结构，这座新兴的首都，一切都还在建设和发展中，伴随着丹麦王国日后的强盛，耶灵必然也能得到发展，然而当卡文英从波洛涅斯家通过的时候，这座王宫已经对他不设防了。
丹麦国王的亲卫队，已经悉数被带到了挪威，耶灵王宫所有的士兵都是一般的民兵。
避过查哨的士兵，王宫已经成为了一座修罗场。
克劳狄斯从自己的被窝里起身，厮杀声响彻王宫，他拿起了自己的剑目之所及，到处皆是收割生命的身影。
“挪威人打来了！”
“挪威人打来了！”
士兵慌乱地说道，克劳狄斯心中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挪威人怎么会打过来，要知道他得到的消息是自己的王兄已经快要赢得对挪威的战争了，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了。
输了。
不，不可能会输的。
克劳狄斯举起火把，看着混乱的王宫，士兵们各自为战，在慌乱中还试图逃跑，他想要敲响城楼的钟声，让耶灵附近的贵族们纷纷过来保卫王宫。
于是他身先士卒，在自己和敌人最显眼的位置上大声呐喊，不一会，残兵们就开始以他为中心聚拢，所有人都士气大振。
所谓战争，绝对不是一两个勇士单打独斗就能够赢的，精锐和组织性更胜于个人的勇武。
盾牌和剑拉在手中，克劳狄斯在战场上英勇无畏，他一剑击退攻过来的挪威武士，即便是身后只跟着寥寥数十人，他也气势如虹。
王宫里并没有多少士兵，宫廷养着的仆人在被夜袭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挪威人乱刀砍死，这让他的心情格外沉重。
宫廷的仆人们，克劳狄斯当然不指望他们战斗，可是他们即便是死了，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去死，以这样毫无价值的方式去死。
“你是何人？”
克劳狄斯看着那个冲锋在最前面，周围一直有人护卫的少年，连忙问道。
这个少年，从外观和相貌以及气质酷似他的侄子哈姆雷特，然而那股在战场上搏杀的狠辣气质却是哈姆雷特所不具备的，他就像一个真正的维京王子，在战场上没有丝毫颤抖和恐惧，只是享受着这份杀戮。
“尊敬的克劳狄斯殿下，我是挪威国王福丁布拉斯之子福丁布拉斯！”
卡文英和克劳狄斯在双方武士的簇拥下结成军阵，彼此走在了最前方。
此时他的模样是凶残的，让自己变得凶残，不仅能够给自己的战士带来勇士，同时更能给敌人带来威慑。
“福丁布拉斯王子！”克劳狄斯用着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年，他作为王弟留守在后方，可是并不意味着对于前线的战事一无所知。
“你不是应该在挪威吗？为什么要来到丹麦！”克劳狄斯问道。
“我的父亲挪威国王已经从苏格兰回国，这场战争会因为两位王者的交锋而结束。
男人对男人，国王对国王。
那么我作为王子自然要和你对决！”
卡文英说着，在他身后的挪威武士们纷纷用自己的刀剑、斧头敲击着盾牌，表达着欢呼，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让丹麦人感到格外不悦，他们也同样敲击自己的盾牌以此作为回应。
单挑。
这就是卡文英的目的。
在神话的战争中，英雄的对决奉行单挑，以骑士决斗的方式，决斗一场战争的胜负。
例如特洛伊战争中，希腊联军一方的阿喀琉斯对决特洛伊一方的赫克托尔。
在北欧的乱世中，国王、将领之间的单挑，更是被视为一种平常之事。
这是为了保护自己一方战士性命的高尚之举。
“我为什么要和你单挑，这里是丹麦的首都耶灵，当火焰在王宫升腾时，丹麦的贵族们就会带着军队前来勤王，就凭你们这点人，根本是自寻死路。”
克劳狄斯并不上当，这里是丹麦不是挪威，地利与人和都是在他这里的，只要撑下去，福丁布拉斯一行人必然死路一条。
“懦夫！”卡文英发出嘲讽，他身后的挪威士兵们纷纷发出笑声，“看来，我要将你的故事让吟游诗人们编写成宫廷故事，在整个天下传唱。”
克劳狄斯未来终究是想要篡位当国王的，如果未来的国王是一个懦夫，那么被选举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毕竟在维京人的价值观中，荣耀比黄金更可贵。
如果克劳狄斯没有篡位之心，那么他大可以当一名白衣武士，不在乎嘲笑。
克劳狄斯脸色难看，他拿起自己的武器，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这激将法，简单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