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与地
熟练暗影步后，李林不会轻易暴露。
穿黑夹克的魔女虽找不到活人，但仍想调查一番。
她的表情漠然而嗜血。
“准备好……”初见捏了把暗影小刀，等对方靠近到致命距离，就捅她！
李林摸了摸银戒指，看到对方庞大的黑暗灵魂。
可惜戒指只是个自保型的道具，缺少“杖”和“枪尖”。
距李林还有十几米的地方，穿黑夹克的魔女极其谨慎，竟然开始释放术式。
“去吧！”她口中念念有词，招引一群黑色魔力形成的触手怪物探查四周。
一缕缕黑色魔力掠过地表，发出大量晦涩刺耳的噪音，灌入李林的识海。
“……好痛……”李林无法专注思考。
黑魔女心满意足。
这种魔力可以广泛诱发人类心中的绝望，很适合收拾残局，让人类惊慌失措，无论谁藏在这，最后都会灰心丧气。
“去死——去死——”邪念不断灌入李林的精神世界，将他心里巨大的绝望勾出。
“不好，是最难对付的精神系，无孔不入，这样我们便要送命了。”初见觉得不妙。
看来对方也很凶残，而且作战熟练。
她焦虑了一下，注意到李林的状态，吓一大跳。
黑气外溢。
由于常年受苦，那些层层累叠的怨恨与执念，遭到牵发，竟有一口气爆发出去的样子。
强大魔女身上携带的负能量也不过这么多，初见只敢一点点吃，没想到对方触发了一波大的。
显然，李林一直都很痛苦，走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只是伪装成正常人。
若是李林身上的痛苦全都被勾发出来，会形成可怕的深渊魔域，他也会变成怪兽。
不行啊，这样下去……大家不就全都陪葬了吗？初见焦急。
为此，初见不惜伸展身体，强调自己的存在，挥出影刃，直面穿黑夹克的魔女。
“先收手！别再刺激人了！坏蛋！坏家伙，他已经很不容易了！会爆炸的！”初见大喊。
“哦？”黑夹克魔女看到初见主动现身，勾起嘴角，“看来，你们果然受不了我的能力，那为何不去死，然后加入我的末日军队呢？”
“不是这样！先停下！他想死也死不了啊！所以绝望只能累积，无法释放！太多了！”初见要急疯了。
“怎么会有死不了的人。我被赐予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却不让我用？嗯？想投降了吗？”黑魔女加大力度，号令僵尸们发动攻击。
忽然间。
她那些触须般的黑魔力悉数被抓住，然后被狠狠拖了下去！
与被漩涡吞噬一模一样。
“还给我！我的魔力！”黑魔女大惊失色，而僵尸们也瞬间失控，变得焦躁。
她发现，自己遇到了无法驾驭的大鱼。
“还能这么玩……”初见紧张分析。
人被压到极限就会这样，看来李林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边缘，必须修复。
实际如此。
李林内心深处，对日常的渴望极其强烈。
从约会，测试，卡车领域再到现在遇到尸潮袭击，李林心底的压抑与不甘像火山般积聚，逼近临界。
“好强的怨念！”初见嚷嚷，“忍住啊！世界要被你引爆了！”
忍？
为什么要忍？
只是想要一切回到正常的样子，就像日常一样！
李林压抑得很。
初见发现已经没法阻止他。
“算了，我试试吧。”她绞尽脑汁。
初见尽其所能，将影子蔓延开来，覆盖住大半个服务区。
“怎么会？这么大的影子……”黑魔女惊恐发现，她才是被捕猎的一方。
“好了，坏家伙，现在我们要把你打个落花流水了。”初见使劲维持黑影，发现有戏，顿时有了底气，发表正义宣言，“我告诉你，给我记住了嗷。有光就有影，有正就有反，有丑恶就有美好，有绝望就有希望，有这个世界就有影子的世界，我们到对岸再见吧！给你瞧瞧影子的力量。”
幽影汇聚，形成涵盖一方世界的屏障。
她打算调用李林外泄的负能量，构建出一个新型的领域，魔女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领域。
中途，她不忘安慰李林。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要对付敌人，这样反而是最棒的，来和我一起撑到最后吧，不管怎样很高兴认识你。领域展开！”
——有什么东西从现实中断裂。
服务站的灯是明亮的。
大雨停了，积水从未出现过。
一个打着哈欠的工作人员走出来整理货架。清洁工打扫地面，前台有人在扫码支付，买一升装的可乐。
李林以为他们是僵尸，但发现一切正常。
不远处传来卡车轰鸣，几辆大货车停在加油站，司机们下车抽烟，无比和平。
一辆蓝色的旅游大巴停在休息区，大门敞开。
美好得不可思议。
“先生？”友好的问候传来。
李林转过头，看到穿着黑夹克的女导游。
她拿着小册子，向李林推荐旅游路线。
“？”李林陷入沉思。
“拼团100，两人150，新城八天九夜，超值优惠。”女导游讨好地对李林说。
什么情况？
“你……你是谁？”李林试着问。
女导游哑然失笑。
“我是龙海市民乐山水旅行公司的。”女导游愉快地解释，“目前团上还有20多个空位呢。”
她身后，一大群披着旅行社马甲的老头老太太们在服务区内转悠。
他们手脚笨拙，判断力下降，被工作人员引导去买高价的新城土特产。
“我没事，我不需要，我不用。”李林迅速地说。
“是吗？嗯……了解一下也是好的。我叫张彩。”女导游见李林确实没有兴趣，没有强行推荐，而是将名片留下。
李林下意识看了下。
张彩，龙海市民乐山水旅行公司资深导游。
这是在……
新城的高速公路服务区，长风服务区，没错，名字对得上。
但是，自己好像不该在这，总感觉自己应该在暴雨里爬行。
他伸展了下四肢，状态从未这么好过。
温暖，干净，体面，真是开心。李林笑了。
就和战区里承诺的一样，送回去过日常生活。
高处放着当季的流行音乐，电视荧幕里，暴雨乐队的主唱美貌至极。
他感到由衷放松，这才叫生活嘛。
对了，大家都活了。
服务区里不应该满地都是尸体吗？现在大家都活了！
难道这就是他真正的超能力？把大家全都复活？大拯救术！
服务区里好多人他都有印象，本来都是地上生蛆的尸体，现在全都能走能跳。
“大家活了，全都活了。开车的，大学生，门卫，保安，扫地工，收银的……你们都活了，是我把他们复活的吗？人们本来都死光了！”李林很开心。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初见！初见，我做到了！”
“……噢咿，俺居然还活着，不孬，不孬。”一只手怯生生地拉住李林的衣角。
李林转身，看到一个穿着学校运动服的少女，可怜兮兮。
她一头黑发，穿一双旧运动鞋，袜子是脏绿色的，整个人像是从垃圾场里刚刚出来。
“希望你喜欢现在的我……”
“你是，你是谁？”李林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