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爱丽丝与彼得基金会
“就是这样了。”
“那边也是相当的混乱啊……”韩率感叹又无奈地嘀咕道。
嗯……相当有野心的男人呢，韩率个人并不讨厌对自己的工作充满热情的人……但这毕竟是两码事。
“那么，制作成功的可能性不低吧？”
“这点不用担心。萨沃伊剧院的老板本身也是个相当不错的导演，最终导致失败的原因是剧本本身模糊不清，票房不佳，和我们无关。”
“不，到底是谁写的剧本……”
“是亚瑟·柯南·道尔先生和詹姆斯·马修·巴里先生。”
“……啊。”
是那两位？仔细想想，好像听说过类似的轶事，难道这个剧院就是那个剧院？！
总之，本特利先生翻看着递过来的合同，说道：
“说实话，我认为萨沃伊剧院很适合您的作品。您可能不知道，‘萨沃伊歌剧’最初是以轻松大众的喜剧歌剧为卖点的。”
“喜剧……”
那，该不会是脱口秀的意思吧？
韩率这么问了一句，本特利解释说，虽然带有一些滑稽和讽刺，但最终是皆大欢喜的正剧。
哼，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还不错？
“如果您想要指定的演员或歌手，我们会优先考虑，您有什么想指定的演员吗？”
“我不太懂这些。”
韩率耸耸肩说道。
之前也说过，韩率对戏剧一窍不通，更何况是19世纪末的英国。
“不过，请帮我安排以后能去剧院看一次，我想确认一下进展如何。”
“啊，是的，明白了。那么，就签订合同吧。”
“真的，一定要让我去看。”
“啊……好的。”
说实话，即使通过本特利先生再三叮嘱，韩率还是无法安心。
没办法，这是因为他作为网络小说作家，听过太多业内前辈们在媒体改编方面遇到的怪谈了。
据说请了经验丰富的资深漫画家担任改编者，结果演出却搞砸了；说是要改编成电视剧，却在无爱情线的作品里硬塞爱情线，把人际关系搞得一团糟。
事实上，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最后的结局真是……哈，想起来就头疼，就此打住吧。
当然，这种旷世巨作的垃圾在英国应该不会出现吧。
对，就相信这样吧。
“但是，为什么说是要改编《彼得·潘》呢？现代剧《文森特·比利尔斯》改编成戏剧不是更好吗？”
“啊，哈哈。这，这个……”
本特利避开了他的目光……
韩率大概明白了本特利先生为什么这么做。
很明显，《文森特·比利尔斯》在贵族阶层不受欢迎，这点韩率也从米勒先生那里听说过。
当然，米勒先生豪爽地说：“我为什么要在意那些？实际上也有一些绅士和贵族帮助文森特啊？我个人很喜欢艾斯科特伯爵。”然后轻松地带过了。
实际上，韩率也这么想的。
反派只有轻视王室的叛乱分子比利尔斯公爵。啊，总之就是这样！
“那么，什么时候开始上演？”
“合同签订并开始制作后，至少需要几个月来写剧本、选角，还要根据演员阵容创作音乐……总之，半年算快的。”
“时间还挺长的呢。”
“反而节省了服装制作的时间，所以也可以说是很快的。”
和电影一样啊。不对，电影方面因为有CG之类的各种工作，反而更晚上映吧？
好吧，韩率对这方面也不懂，没办法。
耸耸肩说道：
“和他们协商的事就拜托本特利先生了，我相信你。”
“作家先生……！”
本特利先生带着感激的眼神看着韩率。
其实，对韩率来说，这更像是找个合适的代理人，因为他不能常驻伦敦。
不，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相信他的责任编辑，甚至是不相信社长，那他还能相信谁呢？
这时，米勒先生从后面拍了拍韩率的肩膀，结束了谈话：
“连戏剧都改编了，看来我得更努力工作了，你说是不是？”
“啊，哈哈。是，是的。”
这是作为父母的催促韩率别到处乱跑，好好照顾孩子。
“是的，我会尽快回去的。”韩率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怀特教堂，奥德街。
经营杂货店的沃尔特最近感觉到东区的氛围变得奇怪了，而且是切身体会！
这既不是《彼得·潘》流行后感受到的和风，也不是那颗如同希望之星的小说变成陨石，无情地摧毁人们的心灵，带来寒风的景象，更不是彼得复活后再次感受到的温暖的微风。
某种程度上，从遇到的人身上感受到一层……该说是死亡的气息吗？一种不祥的氛围，仿佛离他们五步远，清爽又诡异。
“那不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
沃尔特点了点头，回应了女儿艾丽的提问。同时，他也感到一丝心疼。
按照艾丽的智力，即使是1882年才开始招收女学生的剑桥大学，她也能轻松考上。但是……那里对艾丽来说太远了。
路途遥远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经济负担。
很难找到寄宿家庭，也很难买到学习用的书，学费本身也不便宜。这一切都需要钱。
所以，艾丽不得不放弃大学，开始帮助沃尔特工作。在这个地方，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甚至不好意思向任何人倾诉的苦衷。
但现实就是现实，沃尔特作为父亲感到悲伤是另一回事。
如果他多一点钱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能让女儿尽情学习，成为她想成为的老师……
似乎察觉到父亲的心情，艾丽皱着眉头，故意强硬地说：
“哎，没关系的，爸爸。”
“但是，艾丽。”
“没事！我现在的生活很好。反正女人就算上了大学，也不会被正式注册为学生，大多数都是贵族用来提高身价的，我才不要呢！”
这是谎话。
沃尔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但是，在这里否认又能改变什么呢……只会让女儿更受伤。沃尔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
“总之，最近气氛变好是肯定的。虽然不是坏事……但总觉得有点好奇，不是吗？”
“嗯……是啊。”
艾丽耸了耸肩。
她毕竟上过学，比只在东区生活的父亲更了解一些不同的，光明而轻松的氛围。因此，她知道，东区底层的这种氛围本身就不正常。
“反正横行霸道的杀人犯被抓住了，是不是因为这个？”
“很难说，就算没有他，该死的人还是会死在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杂货店的铃铛响了。
与此同时，像往常一样，以前一个月才来一次，现在每周都来的老顾客迪克进来了。
“哟，沃尔特！今天艾丽也在啊。”
“欢迎，迪克。”
“你好，大叔！”
沃尔特仔细打量着迪克，心想。
要判断东区的氛围变化，没有比迪克更合适的人选了。
毕竟，迪克是跑遍整个伦敦的马车夫，而且还是东区最底层的汉森出租马车的日工马车夫。
沃尔特仔细观察迪克后，发现最大的不同之处是……
“迪克，你……”
“嗯？什么事？该不会是这周没有《每周圣殿》吧？”
“不，有的。”
沃尔特拿出了现在已经成批购买的《每周圣殿》。然后，他看着兴高采烈地翻阅杂志的迪克，问道：
“对了，迪克。”
“干嘛？我正忙着看呢，快说。”
“你最近吃饭吃得怎么样？”
迪克听了这话，抬起头来。
迪克没有回答，但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以前很明显的，迪克特有的深深的颧骨凹陷完全消失了。
这意味着，平时连一天吃一顿饭都困难的日工马车夫现在吃得饱了。
“啊，对了，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
“公司前面最近开了一家免费食堂。附近的儿童和公司所属的马车夫都可以每天领到一个面包。”
“免费食堂？”
“是公司开的吗？”
艾丽惊讶地像沃尔特一样，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天哪，这年头哪个公司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而且还是在东区？
但迪克并没有停下来，他讲述了一个更令人惊讶的故事。
“不，不是公司提供的伙食。是什么……说是某个慈善基金会开的食堂。”
“慈善基金会？”
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吗？不，是有可能的。
但沃尔特心中的不安先于喜悦，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该不会是红党的阴谋吧？”
基本上，住在东区的人都不喜欢国家的高官。
他们信奉“看不见的手”之类的奇怪东西，蔑视穷人，说他们“不够努力”。
但他们也不支持那些与高官对立的“红党”。
虽然他们说的话很动听，但最终都会以“把一切都摧毁”告终，他们经常破坏工厂的机器并纵火。这样一来，在修复期间，即使是靠一天的收入维持一天的生活也很困难。
因此，沃尔特不喜欢任何一方。
可是……他们突然开了一家免费食堂？到底有什么阴谋？这次是不是又想趁机烧掉公共汽车？沃尔特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但是。
“不，不是红党。”
“大叔，那是谁啊？”
“那个……什么来着，《爱丽丝与彼得基金会》？”
什么，这个听起来不靠谱的基金会名字？
沃尔特一脸茫然，迪克却一脸天真烂漫，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喊道：
“等等，对了，《彼得·潘》的主人公名字也是彼得，这真是太巧了！”
就在这时。
叮当——！
沃尔特看到迪克之后，又有人开门进来了。
那是东区很少见的，穿着非常讲究的绅士。
“您有什么事？”
“您好，我来找艾丽·史密斯小姐，请问她在吗？”
“啊？我吗？”
父女俩，还有迪克，都惊讶地看着这位绅士。
这位绅士面带和蔼的笑容，递上名片：
“您好，史密斯小姐。我是《爱丽丝与彼得基金会》的律师。”
“律，律，律师？！！”
难道是自己哪里得罪人了？
艾丽不安地站了起来。
为了在东区生存而不得不养成强硬性格的她，有很多疑问。沃尔特也为了保护她，悄悄地向前迈了一步。
这时，律师急忙说道：
“啊，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我只是来雇佣史密斯小姐的。”
“……雇佣？”
“我听斯图尔特老师说了。您的成绩非常优秀，但因为家境原因放弃了大学。”
“斯图尔特老师……”
艾丽听到高中时代恩师的名字，眼睛瞪得大大的。与此同时，律师迅速说道：
“我已经了解到您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教学能力，我们基金会在东区这里设立了一所夜校。”
“夜校？”
“是的，您可能比我更清楚……这里很多孩子白天不得不工作。”
“……啊哈。”
1833年工厂法颁布后，童工率大幅下降。此后，关于初等教育的各种立法相继出台……但这只是光明正大的说法。
和其他地方一样，东区靠一天的收入维持一天生活的人特别多，因此很多人得不到这种好处。
许多人除了在纺织厂、染料厂工作外，还会去市区擦鞋，运气好的话，还可以通过关系进入家庭，当侍童或洗碗工。
贫穷不分性别，也不分年龄，因此，夜校成为起点也是无奈的选择。
“也就是说……”
“是的，就是这样。史密斯小姐，我们来聘请您担任我们夜校的老师。而且，因为是夜校，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也会资助您白天学习大学教育学课程……您觉得怎么样？”
律师补充道，因为觉得附近的人担任这个职位最好。
艾丽和沃尔特立刻明白了。
如前所述，通勤距离变远本身就是一笔开销。
而且这里是东区。
不太可能让其他地区的人来回奔波。虽然最近抓到了杀人犯，但这仍然是一个危险的地区，即使来了，他们是否能适应这里的孩子们也是未知数。
也就是说，目前没有人比艾丽更适合这个职位了。
她出生在这个地区。
她从小就聪明，并且因为遇到了好老师，所以接受了比同龄人更高的中等教育。
“天哪……”
竟然会有这样的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
艾丽为了平复激动的心情，情不自禁地将双手紧紧地按在胸前。
然后。
“好的，我愿意。不，请让我做。”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欢迎您，史密斯小姐。”
艾丽笑着握住了律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