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质问
“重八！”
汤和满眼惊奇，他大半个月前托人给朱重八带信，邀朱重八来定远投奔郭子兴，却一直没得到回音，这次来到濠州，也一直没时间去於皇寺，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见到。
朱重八并不知晓汤和投奔郭子兴，现在见到儿时玩伴，自然也是惊喜莫名。
“你们认识？”郭天叙看了眼满身甲胄的朱重八，眼中嫉妒一闪而逝。
“回少帅，他是朱重八，是标下儿时最好的玩伴。”
郭天叙嗯了声，道:“既是故交，汤牌头便去和故交叙旧去吧。”
“标下谢过少帅。”汤和抱拳，跟朱重八勾肩搭背跑去一边聊天去了。
“前些日子，我让人给你带信，邀你来定远投军，没想到你竟投了孙帅，瞧这身甲胄，咱们郭大帅身上的甲都没你这甲精良。”
朱重八嘿嘿道:“在咱们这，只要是百夫长，大统……明王就会赐予一套鱼鳞甲。”
汤和惊讶:“重八已是百夫长？”
朱重八嗯声，眼神得意。
汤和讪讪，他现在只不过是个牌头，管十个兵，比起朱重八的百夫长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阿和，要不你转投明王吧，你勇猛善战，来咱们这，最不济也是百夫长。”
汤和心动，却也只能摇头道:“汤和虽说只是一小小牌头，却也是郭帅的兵，若是投了明王，便是不忠，想必明王也不会重用不忠之人吧。”
朱重八知道汤和说的也是实情，心里只能一声长叹，也不再劝。
两人聊的兴致正浓，殷博黑着张脸走到跟前。
“朱百户！”
朱重八脸色一变，连忙起身肃立。
“这时候朱百户不督促所属整训，却在此闲谈？”
“朱重八知错，请殷执法按律责罚。”
殷博哼声道:“三日禁闭或者十军棍，自己选。”
“朱重八选军棍！”说完径直脱掉甲胄和衬衣，露出精赤上身。
汤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心劝阻，却被朱重八眼神止住。
殷博身后两名执法兵走到朱重八身后，一连十棍，打的朱重八龇牙咧嘴，却不敢吭上一身。
十军棍揍完，待朱重八穿上衬衣，殷博冷声道:“故交亲朋来访，朱百户可以提出申请，本执法不希望同样的事再在朱百户身上发生。”
“朱重八谨记，现提出申请。”
“准你半个时辰时间叙旧。”
“谢殷执法。”
等殷博离开，朱重八一屁股坐回原来位置，呵呵道:“阿和别觉得奇怪，咱们大明军军规森严，这殷老头是明王任命的军纪执法官，最是不近人情，便是明王违了规矩，这家伙也是毫不留情。”
“他还敢打明王军棍？”汤和难以置信。
“那倒不至于……”朱重八苦笑:“不过按明王自己的话说，这老头属苍蝇的，要是逮住明王的错，就会絮叨个不停，明王也是烦不胜烦。”
长见识了，听说大明军军容齐整，军纪森严，原来如此。
汤和之所以会在定远响应郭子兴起义，是觉得郭子兴也是当世豪杰。
元廷腐朽，大厦将倾，群雄逐鹿的时代已经来临，在汤和看来，郭子兴就算得不了天下，也将会是覆灭大元的中坚力量。
可如今……两相比较，汤和恍然觉得和大明军相比，郭子兴的兵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大明军虽说只有三四千兵马，但不会永远只有这么多兵马，等到来日大明军拥有十万如此精悍之兵，谁敢说孙恺争不得这天下？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汤和先前觉得离开郭子兴转投孙恺是背主，定会为人所不耻，可此刻心思已变。
“重八……”
朱重八斜了眼汤和道:“有话说，有屁放，吞吞吐吐的作甚？”
“那个……”汤和讪讪道:“要我主动来投明王，确实不妥，不知重八与明王能否说的上话，若是明王肯向郭帅要人……”
朱重八哈哈大笑，拍胸脯道:“你我兄弟，也是钟离数得着的好汉，明王求贤若渴，又有咱这关系在，想必跟郭帅要人，问题不大。”
汤和笑道:“那我可就指着重八你了。”
“自家兄弟，不说二话。”
两人闲聊了会，一阵阵香气溢满大营。
“好香的味道。”汤和闻着扑鼻钻入的香气，肚子咕咕作响。
“今个饭堂烧牛肉。”
“牛肉！”汤和惊骇，你要说杀猪宰羊，倒不算稀奇，郭帅那边半个月也能吃上一顿，可牛肉……
牛是能随便宰杀的？
耕田的牛啊，吃牛肉不得天打雷劈！
会客室内，郭天叙冷冷道:“父帅命我来向明王祝贺，祝贺明王定下王号。”
“明王？王号？”孙恺装傻充愣道:“少帅说笑了，孙某跟郭帅明言，虽追随郭帅聚义，却不会奉连面都没见过，不知深浅的人为主，因此孙某也不会以红巾军为号，故而将我部番号定为大明军，意为驱逐蒙元，扫清妖氛，还天下清明之意，至于王号，无稽之谈罢了，就算称王，也该是郭帅称王才是。”
郭天叙冷笑:“明王如此说有意思？天叙曾和父帅说过，明王来投绝非真心，原本父帅不以为然，而今却已信了十成。”
“公论自在人心，郭帅、少帅真要不信，孙某也没办法。”孙恺笑道:“孙某与秀英已定下婚约，两个月后便要成亲，郭帅也是孙某父帅，天叙你也是我兄弟，都是一家人，还用在意真心假意？”
闻言，郭天叙只觉胸口堵得慌，冷哼:“明王若是真心，何不交出兵权，由父帅调度任命。”
孙恺脸色一冷:“天下义士来投父帅，为表真心，难道都要交出兵权，才能显得诚意？”
“这……”郭天叙哑口无言。
孙恺呵呵笑道:“孙某从萧县来到钟离，说句实言，本欲夺濠州为根基之地，只是知晓郭帅也有夺濠州之意，这才在钟离一直按兵不动，待到郭帅来攻濠州，便去相投，也是不想郭帅误会，进而自相残杀，郭帅想必是误会孙某之意，孙某之投，并非唯郭帅唯命是从，而是守望相助，共襄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