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鬼道众
鬼道众的队舍坐落在瀞灵廷西南角，是一座名为术泽丘的丘陵，房屋群落依山盘旋，远了一看，就是根大个儿竹笋。
比起大多数死神番队的队舍，术泽丘规模更大，也更气派。
毕竟负责搭建通道和结界，穿界门和瀞灵廷大大小小的结界都需要鬼道众来维护，需要的人力和工作量属实不小。
人数多了，地方也大。
“大姐~头儿~八尺大人~我知道错了！”御木玄忍不住服软。
他被八尺镜姬拖行了一路，两瓣屁股磨得生疼，死神的灵体再怎么强，也扛不住怼着弱点一直造啊。
“我这好歹是第一次在鬼道众亮相，要是这么进去了，以后还怎么混啊……”
八尺镜姬停下脚步，俯视着御木玄。
她冷眸俯睨，淡淡地哼了一声道：“真是稀奇，能在队长级会议上当众做出那种事，竟然还担心脸面？”
御木玄语塞。
身体不受控制这事说了你也不信……
不过他马上感到浑身一松，金色的灵压锁链在空气中迅速溶解消失。
缚道还是被解开了。
“威，带他洗好换上队服，带到灵宁宫。”
“是，姑姑。”
八尺镜姬向短发少年吩咐一句后就走了，留下两人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儿。
少年名为八尺威，是八尺镜姬的侄子，同时担任随从。
御木玄站起身，将八尺威的头顶一览无余，这孩子大概一米四五高，这种身高放在八尺家的话……
“你刚生出来不久吧？”他礼貌地破冰。
“没话别聊！”八尺威一脸不爽。
身高是八尺家男人永远的痛。
八尺家的男性都是正常的人类身材，但女性却如同诅咒一般，成年时必定会长到八尺的身高。
要是八尺家的舅舅们跟外甥女站一起，他们看上去更像一群孙子。
从盥洗室换好死霸装走出来，御木玄浑身水气腾腾的。
舒服了～
在蛆虫之巢几天可把他难受了个够呛，头发黏连成缕不说，还满身都是酸臭味。
现在洗去一身脏污，再配上雀部长次郎赠送的利落短发，整个人清爽了好几倍。
“走吧，姑姑在等我们。”
八尺威冷着脸在前面带路。
御木玄亦步亦趋，不时抬头仰望一下丘陵顶端，瓦蓝的澄澈天空下，山顶坐落着一座通体素白的宫殿，被映衬得像是白玉一般好看。
那就是所谓的灵宁宫了。
厚着脸皮问了好几遍，八尺威才压下火气，开口向他介绍术泽丘的情况。
鬼道众入驻以后，术泽丘自上而下被分为九层。
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是最底层。
这一层算是鬼道众的商贸区，各种店铺琳琅满目，种类繁多，饮食购物娱乐等需求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满足。
今天不是休息日，店铺有一半都关着门，只有一些经营生活必需品的店保持营业，零零散散地有几个人进出。
离开最底层往上，二到八层都是生活区，自下而上居住着不同阶次的队员。
第二层是见习队员的住宅区，服役时间低于十年的队员都被安置在这里，多半也包括御木玄这个新人。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日后要居住的地方，感觉还挺满意。
房子算不上宽敞，但比蛆虫之巢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第三到六层是正式队员的住宅区。
正式队员服役时间在十年到百年之间，是鬼道众数量最多的一类人，他们把这四层全挤满了不说，还有相当一部分要占用见习队员的第二层居住。
御木玄听着介绍点点头。
这里烟火气最重。
整齐排列的队舍外飘扬着洗净的死霸装和五花八门的私服，像极了一群漫舞的蝴蝶。
“接下来是第七层，精英队员的居住区。”
八尺威声音莫名低沉了几分。
御木玄扫视一圈。
精英区的房舍比起下几层明显好了很多，高大宽敞不说，布局也没有下面那么拥挤，显然是好好设计规划过，不用走进去也知道采光一定不错。
但仔细看看，就能发现有些不对劲。
首先是分隔不同住宅区的分界门。
这种花岗岩质地的分界门每层都能见到，之前的都被擦得锃光瓦亮，这一道门却是污迹斑驳，周遭苔藓四伏，杂草丛生，明显是疏于打理。
其次，这些漂亮大房子也“不修边幅”。
窗户玻璃蒙着一层灰尘，院落里的树木枝繁叶茂，但枝条横七竖八非常杂乱，屋外也见不着晾晒的衣物。
好像很久没人居住了。
御木玄禁不住问道：“精英队员的人数很少吗？这么好的房子空着真是太可惜了。”
八尺威目光落在房子上又马上移开，叹口气道：“不，精英队员有近百人，这些房舍都有人了，只不过他们现在住在别的地方。”
说罢，他招呼御木玄道：“走了，下一层是席官的居住区，现在开始就不要闲聊了，他们的脾气可不太好。”
“……”
御木玄抬头一看，前面又到了一道分界门，现在已经快到山尖，再往上就没多少地方了。
走上第八层，果然又大不一样。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座规模不小的院落，庭院葱葱郁郁，房屋青瓦白墙，厚重的铁栅栏院门上挂着制式精美的红木门牌，上面竖写着数字“十”和姓氏“绀田”。
看来这就是鬼道众末席的居所了。
为了看清门牌上的字，御木玄的脚步在门前慢了几分，没一会儿就落下了一段距离。
八尺威察觉身后脚步慢了，一回头，看见御木玄盯着那枚门牌。
“喂，别在那里停下！”
话音刚落，一道男人的哭声从院落中爆发出来，紧接着“轰”的一声，一道黑影掀飞房顶直冲高空。
御木玄听到巨响抬眼去看，忽觉周身一黑，地面传来剧震。
好像有什么大东西落在了身后，大到在地面留下了小山一样的影子，直接将他完全盖没。
“呜呜呜~你在看什么！”
粗犷的呜咽在脑后响起，影子的“山腰处”倏地横起一条手臂形状。
御木玄心头一凛，立马矮下身子。
呼！
劲风紧贴着头皮刮过，直接把他刮个趔趄。
身体失衡，御木玄索性脚下一蹬，借着倾倒的势能翻滚出去。
起身后他立马瞬步挪开十几米，这才看清了那大东西，是一个身材壮硕无比的平头男人。
这男人生得满脸横肉，面相凶厉，但此时却哭得像个孩子，五官紧巴巴地挤在一起，眼泪鼻涕乱飞。
“你看了吧？！”
“你盯着那个‘十’看了吧？！”
“心里一定很看不起我，嘲笑我只是末席了吧？！”
“躲开我的攻击，你肯定更看不起我了吧！”
“嗷！”
男人嚎啕大哭，喊着莫名其妙的话，他巨大的身体突然消失不见，又“咻”的闪现在御木玄的身前。
其瞬步的速度和体型完全不成正比。
“看不起我的人，都得死！”
男人高扬右臂，手里斩魄刀光芒夺目，“鼓励我吧，卡桑！”
刹那间，男人的斩魄刀猛涨数倍，摇身一变成了一把刀锋足有三米长的骇人大刀，灵压也一同暴涨。
御木玄视野里下起了灰色的雨，万物都变得模糊不清，身体则像挂了千斤铁石，半跪下来动弹不得。
这是灵压的完全碾压。
眼看就要被大刀一劈两半的时候，八尺威瞬身在他的身前，一大一小两柄斩魄刀悍然相撞。
哗啦！
八尺威脚下的地面瞬间铺开十余米的蛛网裂缝，崩起的飞尘铺展，很快淹没了御木玄的身影。
八尺威左臂极力抵住刀背，这才将这夺命一击接了下来。
“绀田猛，他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他只是个见习队员，刚才是在羡慕你能成为席官，仰望你都还来不及呢！”
男人的哭声蓦然止住，爆发的灵压也收了几分。
“羡慕我？”
“仰望我？”
八尺威见有了成效，终于能松口气。
能被言语安抚，说明绀田猛还没彻底暴走。
好险！
这个哭包男人是鬼道众的末位席官，是个体型庞大但极其敏感脆弱的人。
只要接收到陌生人的视线，都会妄想自己被瞧不起，被鄙视，然后就是一成不变的痛哭、解放、乱砍三连。
绀田猛刚加入鬼道众的时候，这种情况发生过太多次了。
八尺威默默庆幸。
还好及时反应过来了。
御木玄说话是难听，但他很受姑姑的重视，要是在这出事就麻烦了。
绀田猛慢慢恢复了平静。
原来没有被鄙视啊～
羡慕我……
仰望我……
他小心翼翼地瞧向八尺威的身后，想看看仰慕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最后一缕轻尘如灰纱慢落，他如愿对上了一双冷澈的眸子，那眼瞳中似乎有冷火跳动。
这是羡慕和仰望的眼神吗？
这应该是……
想杀人的眼神吧！
噌！
斩魄刀出鞘。
御木玄突然从地上弹起身形，箭步绕过八尺威，反手一刀抹上绀田猛的脖子，动作干净利落不带半点犹豫。
噫！
绀田猛惊呼一声，连忙抬起上身。
身高的优势让他不后退也能把要害部位撤走，不过还是慢了一点，他喉咙的肉层被刀尖剌开一道浅浅的口子，一线血珠从伤口甩了出来。
御木玄跃步上前，精准地咬碎血珠，再起一刀劈中对方的斩魄刀。
火星四溅，刀刃震颤着压向绀田猛的眉心。
“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六道金色光杖凭空出现，聚拢一锁，便把御木玄从半空中截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
御木玄“愤怒地”扭动着道：“谁的鬼道，给我解开，我要宰了这只肥猪！”
“不要激动，这是个误会。”
来人走到中间将两人隔开，扶起倒地的御木玄，直到御木玄不再挣扎才把六杖光牢解除。
这人身形精瘦，穿上宽松的死霸装像极了挑在田里的稻草人。
“我是鬼道众的七席中平直人，”中平直人不咸不淡地指指绀田猛，介绍道：“这大家伙是十席绀田猛，情绪有些敏感，所以才出现那些无礼行为，
我替他向你道歉，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如何？”
“当然，”八尺威拉住御木玄抢先回答道：“这家伙初来乍到，也是有些应激，才做出了出格的举动，感谢两位大人不跟他计较。”
中平直人点点头道：“那就别耽误时间了，大鬼道长还在等着，赶快上去吧。”
八尺威点头，强行拽着御木玄离开。
他没想到御木玄的脾气这么暴躁，一个小小见习队员竟然敢向席官拔刀，幸亏第七席及时拦住，不然真要出大问题了。
御木玄被死死拽着，回头狠狠盯了一眼绀田猛，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
中平直人手往袖口里一揣，饶有兴致地看着。
有点意思。
其实，这边刚有动静他就赶过来了，暗地里观看了整个过程。
原本准备在绀田猛的第一击就出手搭救，但御木玄矮身规避的动作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相当出色的反应速度。
就是脾气属实有点暴躁，在实力和地位被双重碾压的情况下，这家伙竟然还敢拔刀反击，未免也太冲动了些。
可中平直人看不见的是，御木玄满脸的怒气在回过头的一瞬间就消散了。
他其实并没有生气上头，刚才的种种表现只是为了暗度陈仓，只有这样，他拔刀向绀田猛发难的行为才会合理一些。
【斩魄刀复制成功】
【卡桑】
鬼道系斩魄刀
始解语：鼓励我吧，卡桑！
能力：激励持有者，令持有者灵压、力量、速度、耐力与反应能力翻倍，持续十分钟。
卍解：未解锁
在看到绀田猛始解的那一瞬间，他就猜到这是一把能爆发性提升自身属性的斩魄刀，也是从那一瞬间开始，他就打起了这把斩魄刀的主意。
这正是他眼下最需要的能力。
尤其是灵压翻倍这一项。
灵压是bleach世界的基石，没有足够灵压加持的斩魄刀和鬼道，全是瞎扯淡。
想罢，御木玄嘴角一提。
鬼道众……
真是献上了一份诚意十足的见面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