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帐下风气，未来可期呀！
若不是曹操下令死盯黑山贼寇的物资动向，恐怕还真的发现不了这种端倪。
曹操满意的点点头。
“说前面那件事。”
戏志才自然的坐到案牍对面，笑着道：“孙乾、糜竺，都是徐州人，糜竺是徐州糜氏，累世经营家中巨富，其人颇有才干，去年徐州彭城、下邳大乱时，便是他领众不奉董贼政令，收治了十万百姓。”
“孙乾来头更是不小，家资殷实不说，本身亦是得郑玄门生的身份，可见学识。”
“嗯……可惜都是徐州人士，”曹操咋舌了几句，显得有些遗憾。
戏志才忙道：“主公，按照我们划定的方略，徐州亦是囊中之物，日后这样的人必然要招揽于麾下。”
“那倒是，”曹操嘿然一笑，伸手拍打他的肩膀，“我是在可惜，不能立即任用。”
“至于鲁肃，倒是不在兖、徐，未曾打探到消息。”
说完两人同时沉默了片刻，戏志才忙问道：“可是有人向主公举荐这些人？”
“哈哈，没有，”曹操摆了摆手，“只是想起以前听说过他们的名字，故此想着打探一下。”
“来，志才请看，”曹操略过了这个话题，指引戏志才将目光投入到地图上。
这是一份以阳谷为中心，范县、东阿、鄄城为品字形屯军区域的地图，将阳谷的万顷田土包围其中，戏志才不明其理，当然，他不明白的是，曹操素来大刀阔斧、豪迈英雄，但这一份却不是军事图。
“明年东武阳之战后，我若能大败贼寇，便会收降十万降民，我欲将其安置于阳谷附近。”
“阳谷……嗯……的确地广物丰。”
就是此前置地少了点，很多田土、道路、河陂都是需要重新修筑，这十万人若是全数投入进去做劳力，一年就能初见成效，只是会累死很多人。
但对于降卒来说，这样的结果比起直接坑杀、参军冲锋，要好过太多，如此不失为一种折中之法。
“主公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戏志才还是疑惑，以他对曹操的了解，以往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要么直接兴下一战，让降卒去赴死立功，占据更多的地盘，抢掠更多的粮食，同时从战火之中锤炼出更多精锐。
现在手段却柔和了许多。
曹操轻笑，稍微坐直了身姿，反问道：“志才觉得，如何处理降卒、收治流民为好？”
“眼下，最有效的方式，便是以战养战。”
戏志才毫不犹豫的回答。
其他的办法全都太慢，一旦发展的势头慢下来，局势随时可能大变，唯有迅速扫荡贼寇，与河对岸的袁绍一同平定黑山、白波，才可趁此时机向天子讨取诏书。
到那时，才可名正言顺的立足于兖。
这才算是大业迈出了第一步。
曹操思量许久，忽而吐气开声，声音悠然懒意：“不争朝夕，只争长远。”
“这……”
戏志才琢磨着曹操的意思。
不过曹操也没让他等太久，立刻笑道：“我需要你与文若，为我指定一个长远的政令，将这十万人安置在阳谷，开垦屯田、耕种粮食，同时亦可开掘河道、建筑工事，算出开支、收益。”
“看是否可行。”
戏志才听到此处，登时也就明白了曹操的用意。
他不是要在战场上耗损掉这十万人。
而是要在岁月之中，用于劳作、土建、工事等等方方面面，用其数十年的劳力，细水长流。
这远比一条性命去战场赴死要来得划算。
只是，这就给他们设下难题了，且不说这些降民长久劳作是否会哗变，就说头两年的粮食开支必然是巨大的。
戏志才能想到的便是，屯民开支巨甚，来年粮草唯抵今年开支，不可分于屯民，那岂不就是将他们当做奴籍？若是为奴籍，那归降又有何意义？
可若是分与他们粮食，军中如何得军粮、各地商贾如何能富足？世家又如何能平稳？
许多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政通恐怕至少需数年推行。
“在下明白了，一定尽快想到办法。”
曹操笑着点点头，道：“志才辛苦了，待一切安定，郡界内富足，便可稍得安歇，那时我再与你青梅煮酒，畅谈山水。”
“在下不急，饮酒作乐非我志趣也。”戏志才笃定的说道。
“我怎么听说你在颍川——”
“主公，人言不可轻信，那是世家子弟捧己抨外的惯用手段。”戏志才面色微红的拱手而下。
“嗯，我信，”曹操欣慰不已，心中更是开怀。
自己的麾下，聚集了如同文若、志才这样志趣高洁、律己奉公之辈，在外还有东阿程昱、秦亭陈仪那样专注于学、赤诚儒雅之人。不难想象，日后营中的光景。
定然是内有鸿儒大贤畅谈山水、外有儒将指点江山，如何不令人向往！！
……
冬日过去，陈仪雇了两名匠人为自己打下手，俸钱以粮食计，进度加快了不少。
每隔十日，都会有卫氏的商人来收取镔铁，并且送来生铁，省却了他不少事。
两个月过去，陈仪日夜锻铁，体魄越发紧实健硕，逐渐有雄武之气势。
加之专注于锻造工事，少与人打交道，入夜则亲自下厨，与两位兄弟饮酒，他新的名声也渐渐传开。
农耕时，陈仪就已经闻名乡里，现在又多了庖厨和锻铸的名声，吸引来家中结交的人士也就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不少年富力强的工匠想来学徒，奉上了不菲的礼物。
这让陈仪过了一个较为热闹的冬季，他所在的茅庐一连几日比山坡下秦亭的豪族们更加热络。
转眼开春。
曹操和黑山贼寇几乎同时有所动作。
曹军本进屯顿丘，和贼寇所在相聚不到三十里，年关一过，道路融雪之后，立即出兵进攻，沿河攻打南乐，一路北上推进，绕开本屯黑山军主力所在，迂回进军。
逼得黑山军不断后退，只能依托山形与曹军纠缠。
但实际上，于毒、眭固等首领，已经暗中集结兵马，全数向东武阳攻去。
三日后，曹操接到了东武阳的急报。
“主公，大量黑山贼绕过东山，进攻东武阳去了。”
“太好了！”
曹操拍案而起，帐内文武都是面面相觑，他们扎寨在顿丘北，想要回军东武阳需数日，先锋精骑一日可达，但守城之战骑兵并无作用。
黑山军数万人在东武阳，只怕守不住半月。
“传令，全部骑军、刀盾营、校刀营、弓手做好准备，立即整军，备三日干粮，直奔本屯，一日内攻至本屯、发干。”
曹休、夏侯渊兄弟，李乾李典父子等将军愣神不已，不过他们心中也清楚，东武阳有曹仁镇守，不至于立即溃败。
曹仁有雄将之风，威望极甚，善战善守，熟读兵法，不是黑山贼寇可比的。
“主公，我没听错吧？”
“没有，全数准备，这座营地不要了！从此处杀到本屯、再去发干！沿途突袭之处，掠敌粮草以充己！三日之内迂回至乐平，一定将进入兖州的黑山贼，全数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