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穷志短
人穷志短，当一个人穷到绝路的时候，就已经顾不得太多东西，为了混一口饭吃，为了生存下去，尊严与颜面已不再重要，年少时期的志气与梦想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钱杨泽就是这么一个人穷志短的家伙。
钱杨泽，男，26岁，一米八的个，虽有一身武艺，但奈何初中毕业就混社会，做过小贩，干过保安，在景区做过抬轿工，还曾因劳务派遣漂洋过海去岛国务工，为了生存，在工作之余也会忙里偷闲为岛国的绘画业、餐饮业及影视业奉献了自己的躯体，总之一句话，在法律允许的框架范围内，钱杨泽把自己的身体发挥到了极致，只可惜他没有一位有钱的叔爷，别说是十个亿，就连十块钱他都没继承的份。
前段时间他打工的那家KTV因涉嫌违规被取缔，老板被请去吃牢饭，他一个保安虽没被牵涉其中，但他也再次失业了，可怜那家KTV最后连工资都发不出，现在钱杨泽别说交房租，就连吃饭钱都快没了，他本就没啥存款，每个月的工资仅够温饱，现在又没了工作，连着几天去面试了几家公司，可能因为他年轻，起初公司领导对他的印象都还不错，但一聊到学历和专业知识，负责招聘的人就直接甩手让他滚蛋，其实也不能怪人家领导，钱杨泽本就是处在社会最底层打杂跑腿混日子的人，没一技之长，走出最后一家公司，钱杨泽蹲坐在路边，无力的挫败感涌遍全身，二十六岁，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想必初中毕业的那帮同学都当爹当妈了吧，都事业腾飞了吧，可他连个谈对象的机会都没有，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在校的九年教育，有哪次考试名次不是副班长的，有哪次考试能及格的，成绩差得连个技校都没的读，现在钱杨泽都不知道该咋办了，掏出手机翻翻最新的招聘信息，都不适合自己，大多都是一些保险销售房产中介之类的岗位，此刻钱杨泽生无可恋地仰望天空，他早就对人生不再抱有想法，甚至都想不如一死了之得了，可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钱杨泽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却响了！
“钱先生，您好！九里殡仪馆邀请您来面试，地址：越州县三江镇杨家村九里殡仪馆，联系人柳先生……”
说实话当看见消息的那一刻，钱杨泽竟然有点惊喜，因为在他看来殡仪馆至少是正式单位，怎么着也比保险公司强，尤其是殡仪馆的特殊性，让很多求职者望而却步，即使再高的工资应征者也寥寥无几，也正因为如此，钱杨泽决定立即去面试，但要说钱杨泽怕不怕鬼，那肯定是怕啊，可想到自己连房租都快交不上了，自己连穷都不怕，还会怕死吗，有钱的怕横的，横的怕赤脚的，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选择的余地了，不管了，吃饱饭要紧，钱杨泽拾起路边一辆共享单车，在手机导航的指引下，飞也似地朝殡仪馆方向骑去，那个殡仪馆在郊区的一座山上，大概十几分钟路程，山上还有个水库，水库旁边是一片墓地，到了殡仪馆打听了一阵，最后在一间办公楼里找到了那位柳先生。
这姓柳的看起来约五十岁，面色有点凶相，当钱杨泽说是接到面试邀请来的，他便示意钱杨泽坐下，还给钱杨泽倒了杯水，又问钱杨泽姓名，只是说话的时候，这姓柳的一直盯着钱杨泽，当时他那俩瞳孔就像蛇眼一般，被他盯着就像被蛇盯上了一样，感觉他就是一条千年老蛇妖，给钱杨泽整得心里有点发虚，把简历递给他后，也不敢跟他再对视，这姓柳的接过简历，粗略地看了一下，便起身把办公室门窗打开，叼起桌上的黄鹤楼抽了起来，顺带递给了钱杨泽一根，在被钱杨泽礼貌地谢绝后，这姓柳的也不墨迹，直截了当地问他：“现在就录用你，试用期三个月，三个月后签正式合同，明天上班，你看行吗？”
“纳尼？没听错吧？这样就行了？”
钱杨泽还没从震惊之余中反应过来，就见一位身材凹凸有致的大胸御姐走进了办公室，她一身工作西装短裙，再搭配黑色丝袜，红唇粉脸的，全身上下无处不在透露着性感与魅惑，只见她将手里捧着的一叠资料放在了这姓柳的面前，在与他交流了一番后，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这是文件，你看一下，如果同意就把名字签了！”
什么情况？稀里糊涂就这么签试用合同了？钱杨泽一头雾水，他一脸疑惑道：“柳先生，您没弄错吧？这？这？”
见钱杨泽一脸疑惑，这姓柳的不耐烦道：“我吃空来忽悠你，实话和你说吧，来应聘的就你一人，前两天车祸死了个员工，还有一个员工辞职走人了，想做你就签字，不想做就走人，别浪费我时间！”
就自己一人来应聘！那就不奇怪了，也难怪，虽说一个月一万多，可除了要烧尸，还要值班看守陵园，还要帮人抬尸，还要帮忙布置灵堂，还要去医院太平间拉尸体，反正跟死人有关的活都要干，除了自己这个穷鬼，谁愿意来干，那就签了吧！
殡仪馆工资很高，油水也更是不少，尤其是钱杨泽这种工作最积极，啥脏活累活都干的，两个月就赚了两万多，他至今还记得第一天去焚尸间上班的时候，殡仪馆的一把手赵青那张亲切和蔼的笑脸，还有那柳长风不苟言笑的死人脸，在柳长风的极力推荐下，赵青安排了钱杨泽去殡仪馆油水最高的部门上班，殡仪馆虽然也属公家单位，但钱杨泽焚尸工的职业，说实话，还真没人瞧得起他，但那又如何？有钱赚不就行了！而且这一行不稳定性太大，没事的时候可以翘个二郎腿躺在座椅上手机看岛国大片，但要是有活的话，就得日以继夜的在焚化间干上大半天，连吃饭都是在焚尸间吃，可如果是重特大安全事故，或是啥重大自然灾害的，那不仅是吃饭，就连睡觉都要在焚化间了。
要说殡仪馆富得流油，那真是一点儿都不假，除了有死者家属送红包，还有就是各种见不得人的灰色收入，这帮个孙子只要有钱赚，哪怕是再缺德的事，他们都做得出来，想尽办法榨干死者的最后一滴油水，当钱杨泽第一次听到同事丁胖子邀请他一起去赚死人钱时，钱杨泽还以为他们是要把尸体给盗卖了，然后再配个冥婚之类的，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等恶习陋习，可后来听丁胖子解释，赚死人钱只是把尸体上能换钱的东西给弄下来，这些从死人身上弄下的东西，可以卖给专门做这一行的人，他们再把这些东西翻新拿去卖，这也是一笔收入来源，要知道不少灵异港剧里就有类似的情节，但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那些偷盗遗物者都没个好下场，本着对神明鬼怪的敬畏，钱杨泽觉得这钱太脏，不想打破做人的底线，钱杨泽也好几次规劝过丁胖子，但丁胖子每次都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当然了，也不是所有尸体都可以这么做的，要知道不管是如何死亡的，只要尸体上还有值钱的遗物，就算死者镶的金牙，家属也不会放过，唯独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当那些尸体被摆放在殡仪馆，殡仪馆因为没有死者家属给钱，尸体就这么放着，无人搭理，如果有遗物什么的，自然也没人管，偶尔能从尸体上弄些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再正常不过了。
鉴于钱杨泽刚入职，需要一个师傅带，原本赵青思量着叫焚尸间里的一个老火化工带他，却不想柳长风指明就要钱杨泽跟他干，只是想到这老家伙整天板着个脸，一脸严肃的样子，钱杨泽就暗暗叫苦，而赵青也只得笑嘻嘻地递上了一根烟给柳长风，还主动给他点火，表示同意，可柳长风却是连头抬都没抬一下，直接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东西丢到了钱杨泽手里，然后淡淡道：“里面的玩意能避阴邪祸事，你记住了，这里是殡仪馆，在这里，啥古灵精怪的事都会发生，以后上班，人到，东西也要到！”
谁让钱杨泽是初来乍到，这一把手都要听柳长风的，那自己也只得点头说好，随即就将这包东西放进了口袋。按照柳长风的说法，钱杨泽，男，1996年5月3日11点到13点出生，丙子年，壬辰月，庚子日，壬午时，乃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人，八字属阳，这种人天生阳气重，连恶鬼都不敢接近，和死人打交道的人，早就阴气缠身了，可钱杨泽天生阳气重，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东西都要躲得远远的，没人比他更适合赚死人钱。
从那一天起，钱杨泽就跟着柳长风除了在殡仪馆工作，还和柳长风干起了在街头村尾举行法事下葬的私活，甚至还干起了帮人举引魂幡的事，两个月下来，钱杨泽总算是咸鱼翻身了，柳长风虽然整天板着个脸，但有啥好处总会分钱杨泽一杯羹，当知道钱杨泽还是个单身狗，尤其还是个处的时候，可把这老头给乐坏了，每次给他女儿打电话时，总是避着钱杨泽。不仅是柳长风，就连上次那个给柳长风送资料的大胸御姐，钱杨泽每次见到她，总感觉她在魅惑自己一般，对钱杨泽很是热情，好几次拉着钱杨泽的手，久久不愿放开。与钱杨泽同住一寝室的室友叫丁晓东，整天的与钱杨泽称兄道弟，但与钱杨泽一样，都是那种人穷志短的货色，只不过那家伙纯属浪货一枚，对岛国的动作大片极度痴迷，只可惜没个正经女友，没钱的时候只能用手来解决问题。
直至四月的清明，柳长风又接了个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