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减压症
“赞美帝皇！屠戮其敌！”
接近邪魔会产生扭曲的精神场，在地狱边缘的炼狱中，伊安毫不犹豫高唱圣歌，坚定而迅捷的扣下了扳机——
声音就像水煮沸的声音一样，但威力却让整个大地震颤。
狂暴而狰狞的烈焰自那枪口涌出，咆哮的爆炸声裹挟着澎湃的热能，顷刻间将那邪魔的身躯化作一堆焦黑的残片。
任何被那超高温气体直接触碰的肉体连焦炭都剩不下，只有边缘略微降温的区域还能剩下一些不可辨别的碎片。
热熔武器可以说是最强大的反装甲武器之一，如果用来攻击肉体，那么其威力将来到骇人的高度，即使是非人血肉，也无法抵挡这纯粹的力量。
但饶是如此，那邪魔依旧活着，在那巨大的空腔内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颗悬浮在最中央的眼球，被几根新生的肉条勉强保持连接。
它所有肢体都在狂乱的挥舞着，试图争取到一丝存活的机会。
“如此可悲...可悲！可悲！”
是掩盖不住的低笑和怒吼。
精神场开始运作，刚靠近没多久，伊安就感觉到那股熟悉的精神压力传来，周围的一切都被拖入那原罪的边缘，精神值陡然下降。
速战速决！
伊安在那上百只眼睛的注视下，将动力匕首扔到一旁，竟是用燃烧着火焰的手死死抓住那颗埋藏在体内的所谓<直视之目>，猛地向体外拖拽而出。
【理智值：75%，正在堕入深渊...】
【扭曲值：0%。】
吱嘎...
是令人作呕牙酸的声音，仿佛某种来自地狱的不安之物在无声尖叫。
伊安探出的手生生扯断了链接在其上的蠕动血肉，憎恨的火焰将上面如肉虫般蠕动的血肉和神经烧了个干干净净。
失去了非人的精神视窗，那些本就扭曲的血肉如同失去了水压的水龙头般开始抽搐，现实无法承载这种躯体：
即使是外行，也能看出这肢体里里面根本没有合理的神经排布和能量存储机制，失去了超凡力量后，存在自然也就随着其主人一齐崩溃。
将那眼球摊在手心：又是一颗来自地狱边缘的眼球静静注视自己，这一次，里面的情感蕴含着无尽的狂怒。
确认击杀。
伊安深吸一口气，喷吐出炽热的情感热浪，观望向心中的那片蕴含着星矩的亚空间....很好，如今邪物已经被击杀，在那混沌不清的空间中，两只邪魔翻腾着。
咚。
轻声落地的声音。
伊安扭头看去，是迪尔利，那个猎魔人，此刻的他摘下了面具，微笑着对自己弯腰行礼，而后，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炮，死死盯着伊安的身体。
“兄弟，身手不错啊，果然在宴席上没看错你，只是...”
“告诉我，你还是人类么。”
伊安却只是抬起头，看着迪尔利眼角的非人血肉以惊人的速度退去，其理智值也在类似钟表的滴答声中逐渐恢复。
他手里换了把枪：那把镀金的手炮换成了合金手炮，看起来，镀金的手炮用来对付邪魔，而合金的手炮则是用来对付人类。
看起来，甚至比塞西莉娅这种曾经猎魔，现在转变为军事的世家传承者更为专业。
【理智值：99%，减压症恢复中...】
“伊安大人？恶徒！你要干什么？”
爱斯梅瑞率先赶到，看着眼前这一幕，立刻抽出决斗剑侧身摆出接敌姿态，义体那条腿在后，如弹簧般准备立刻释放动能。
也许面对邪魔，爱斯梅瑞的技艺显得苍白，但面对人类敌人，这迅捷而不可阻挡的剑法可是致命的。
紧跟其后的卡米莉娅也立刻举起了等离子枪，沉默无声的开始蓄力，让等离子枪微微颤抖。
“哦，是美丽的小姐们，不必担心，只是一次常规的诘问，猎魔人之间非常友好的互动：问问对方还对自己的人类身份是否保持认同。”
“猎魔人，特别是我们这种<深潜猎魔人>，或者你们所说的初代猎魔人，靠的就是利用邪魔的躯体和自己融合，让自己潜入那片不可视不可知的深海，理智越低，潜的越深。”
“有时候，一旦跨越了人类的极限，想要上浮，就会如同潜水员的减压症般出现不可逆的损伤，而人类的极限，除了圣视者那群自遮双目的疯子，通常只有80%，这刺入灵魂的尖刀对所有灵魂都是毒药。”
而自己来到了75%...不过，伊安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
“驱敌条例，低姿态等离子蓄力，随时准备齐射。”
卡米莉娅终于冷漠的开口，半跪在地，等离子随时准备激发。
“哎呀，这位亲爱的小姐，不告诉我名字也就算了，还用这种武器对准我...我也没看走眼，您的枪法和武器都的确不错，但缺少最基本的猎魔常识。”
“想要和我学一学如何猎魔的话，把带着巫术的枪放下，告诉我您的名字，我会考虑说出这份不传之秘的哦。”
迪尔利嘴上说着俏皮的话，但眼睛一丝一毫都没有离开伊安的意思，显然，这份理智值已经让这位看起来很老牌的猎魔人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就像是泰图斯面对混沌法器无动于衷：没有人敢去赌他有没有被腐蚀。
那么...最好的选择，自然是以忠诚和表现证明自己。
可伊安从来没有泰图斯那般证明自己的耐性：
“我是人类，且没有任何必要解释这件事，巫师，你那令人憎恨的血肉比我亵渎万倍，你又有何胆量质疑我？”
自己还是更喜欢以理服人。
简单估算了一下威力，伊安将那颗眼球放入腰间的口袋，将热熔手枪和动力匕首也全部收起，缓步向着迪尔利走去。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那么迪尔利应该有个致命的弱点。
“哦？一点也不解释还向我走来么？看在这位可爱小姐的面子上我才会解释这么多的，科技猎人们可能不是很好的驱魔人，但我是。”
伊安无视迪尔利的话，速度越来越快。
“根据驱魔惯例，理智值超越界限者应当立刻被击杀，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看着伊安默不作声的靠近，迪尔利眯着眼，非人的血肉再次覆盖在其眼球之上，这一次，他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
“你的确可能特殊了些，审判官大人，但还请尊重我的怀疑...”
伊安不语，只是慢慢靠近了自己的处决范围：一秒钟内能用刀架在其脖子上的范围。
“好吧，请不要怨恨我，小姐们。”
砰！
迪尔利叹了口气，手炮立刻开火，单手猛地射出五发，这竟是面对虚空盾最有效的方式之一：利用集中的攻击迅速过载虚空盾。
那非人血肉组成的眼球看起来赋予了他看破一些弱点的能力，只可惜，还不够。
“以蔑视为护甲！以忠诚为护盾！”
高声喊出祷文，将虚空盾以全力运作，伊安狂奔而起，速度来到凡人所能到达的极限。
强烈的冲击瞬间导向亚空间，伊安只感觉一阵狂喜升起：全部能量导入自己的亚空间中，转换成强烈的情感作用在自己身上。
霎时间，一阵狂怒弑杀的冲动冲上心头，直接排热到亚空间会极大的增强自己的情绪感知，进而骤减理智：
【理智值：70%，不可逆损伤正在进行。】
“该死！什么？”
五发足以将邪魔肉体击碎的子弹精准命中在一个点上，但却丝毫阻挡不了伊安半分前进的脚步，他此刻才是真正的慌张了，想要摸出腰间那把专门对付邪魔的手炮——
咚！
是一拳猛烈的重击。
迪尔利被卡米莉娅打成那副模样不像是演的，他明显做出了防御动作，没打过她，是真的技不如人，压根没想到这个少女真的会下手。
一个近战能力合格者都能看出卡米莉娅那恐怖的力量和只为杀戮的技巧是奔着杀伤而来，而迪尔利却看不出，这就说明近战是他绝对的弱点。
而且还有一点：
他太自傲了。
“咳咳...”
迪尔利咬着牙，紧紧绷住肌肉，身体最大程度的向着旁边闪去，却只能看着伊安的手距离自己的喉咙只有一厘米，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向后一个踉跄，这才没直接倒在地上。
“话多的小丑。”
伊安冷笑一声，扭头向着爱斯梅瑞的方向走去。
对付他，最难的反而是控制住直接击杀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