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帝王之怒
酒楼东侧雅座，一人端坐，两盏清茶，三盘精致的糕点。那人柔美到不分男女的秀气容颜，透着奈人寻味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拔弄着桌上摆设的水仙，轻声喃昵：“花落梧桐凤别凰……”他缓缓抬头间，眸光浅浅柔柔之间，带着戏谑的笑意，“这梧桐树都被人锯了，看来帝后情深的故事不被人看好呢。风哥哥……你可要当心了哦。”
“喝你的茶，这么好的茶都堵不了你的嘴。”墨淡风从门口踱步而入，瞧着白泽堪比宫中嫔妃的漂亮面孔，还有那一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风哥哥，不禁摇头吐槽，“生得一幅半男不女的恶羽长相，为何还得了一张街头妇人的碎嘴？”
“哟，风哥哥，小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起身为墨淡风拉开了椅子，引他入座之后，甚至还贴心的为他续上了热茶，送到他的唇畔，颇有风情地半倚在他染着白檀木香的身侧，埋怨道，“你那时可说，除了溶……她之外，我可是你见过最漂亮的人……还说若我是女子，你说不定会喜欢上我。可如今……你成了帝王，怎么也学会了帝王的无情。”白泽，墨淡风身边跟随最久的人，与他出生入死多年，自幼相随。宫中甚至在传，他是除了皇后之外，最受陛下喜爱的人，更有人说他是陛下的近身之臣，所以他才可以在后宫来去自由。
“少贫嘴，那件事如何了？”墨淡风推开柔若无骨的白泽，正声道。
白泽收敛了玩笑的表情，回到他对面的座位上，道：“他们收到消息后，正在往这凤临城赶，你放下的饵料，他们准备下嘴。”他停了一下，又接着道，“昨夜的那个女子是况家遗女，精通医术，治好过不少的病人。她的身旁有一个叫寻月的少年，据查是她捡来的幼弟，当时还是四岁左右小娃娃，现在是集贤书院的夫子，学问不错，挺受欢迎的。他们一直待在城里，没有与特别的人有过接触，应该不成什么问题。”至于为什么要砍树，说不定就是纯粹讨厌这个六亲不认的家伙。白泽上下瞟着冷心冷眼，长得又不如他好看的墨淡风，得出这个结论。
墨淡风听到那寻月二字，回想起昨晚那个长相普通，却大言不惭的女子，剑眉微敛，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吗？他倒是要看看她真正的面目。
凤临城的白府常年无人居住，正好处在况家宅子的右侧百来步不到的位置，在白府庞大的家业之侧的况家在相映之下，显得颇有些寒酸，三间矮房，还有单独一个熬药的小药房。小小的院子里没有种梧桐，种的是芍药还有兰草和一方三米左右的水池里养了几条小鲫鱼。寻月粗布衣裳，围裙在身，袖子高高挽起，手中的木凿灵活在梧桐木上敲琢着，琴的样子已经粗粗成型。
况希言出门道了句我家寻月弟弟就是厉害，招来他的一记白眼，她哈哈尴尬一笑：”您忙，您忙……“
“打算是去县衙自首了？”寻月头未抬，继续着忙了一早的工作。
“去逛逛，去逛逛，没准十天半个月能出来，或许被砍头的时候能出来。”况希言寻常的容颜下，透着一丝豁达的开朗，“记得做琴做得好一些，音要调好，才配得上雅音阁的婠婠姑娘，别收她的钱，让她在院中弹个十八摸就当是报筹了。瞧，认罪之前还记得要膈应帝后情深与嫖客对等一事上。
“好。”寻月扯了扯唇角，挤出早去早回四个字，不再理会她出门一事，仿佛希言只是出门散个步而已。
“无情啊……”况希言苦笑道。出门往府衙的道上，还顺道瞄了眼白府大门，近日来进进出出的奴仆多了不少，个个穿着不凡，远比其他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多了些气质，更有看似功夫不错的打手，守着各个门口角落，偶尔行动，衣角翻动之间，墨线翅羽若隐若现，明白她这是要与帝后彼邻而居了。她听说过当今这个皇上的墨羽卫，便是如此有此装扮。唉，不住皇后的老宅子，反而住她隔壁来了。晦气！
白府后院，琳琅水榭，繁花似锦。
一华衣锦绣女子琅佩叮当，莲步轻移，气质如兰，端得是一派雍容华贵之气。婢子锦玉，相伴在侧，走过回廊水榭，在雨香水亭间停了下来，素手纤纤，接过身后锦书递来的鱼食，不笑之间，依旧存着温柔娴雅，丢了几粒鱼食，瞧着鱼儿竞食，道：“昨夜梧桐树被人砍了，府里人竟都未查觉吗。“
“回娘娘，昨夜府里的人似乎是被人下了药，惹出这么若大的动静，无人醒来。”锦玉低头回道，“今日一早发觉之后，立即报了官，正满城寻人。”
“不防，也算是给府里的人一个警示，太平的日子过久了，竟都不知防备。砍了树倒是没什么，若昨陛下下榻在家中……”所幸，他们住的得白泽的院子，若是按之前的安排……她不敢想象。或许，砍树只是禁告……该小心了。她便是当今皇后，上官莲华，陛下先她一步到，她因身子原因，迟了一步，又因昨晚梧桐树被砍之事，墨淡风生怕有人生了好歹之心，这次被安排入住了白泽在凤临城的府邸，并由他的墨羽卫以及白府培养的死士保护并没有去未去皇家别院。
“娘娘，那棵梧桐树……”锦玉是她自幼跟随在上官莲华身边，看着她一路过来的不易，也知那树对她来说的重要性。
“无关紧要。”上官莲华柔和的声音响起，“凤栖梧桐，必出皇后……不过是传说。”水中的鲤鱼追逐嬉戏，这一次她可是那钓翁，不再是任人戏弄的小鱼小虾了。她缓缓抬头，眸光如水，望向况家的方向，“我有些想希言妹妹了。”
“奴婢去唤她前来请安。”锦玉道。她想起隔壁的况家女儿了，寻常模样，以前跟在小姐身边，像是吃屁虫，小家子气得很，偏偏小姐待她不同，有好吃的，都记得给她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