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脑癌的事情
一阵晕眩感猛地袭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脑袋，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扭曲。
又是这该死的病！
我扶住旁边的墙，试图让自己站稳，却徒劳地滑落下去。
意识消失前，我看到程念念和杨琳惊恐的眼神，她们似乎在喊我的名字，但声音却越来越远，最终被黑暗吞噬。
等我再次醒来时，眼前是白花花的病房墙壁。
消毒水的味道让我作呕，我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全身无力，像是一块被人随意丢弃的破布。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哭腔，“你吓死我了……”
程念念！我艰难地转过头，就看到她趴在我的床边，双眼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
“你……怎么在这？”我沙哑着声音问道。
“你得了脑癌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盯着我，语气里满是责备，“为什么？！”
“这跟你没关系。”我别过脸，冷冷地说道，“让开。”
程念念的身体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和绝望。
“林峰，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哽咽着说，“你明明知道我……”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的表情，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难受。我不能再耽误她了，我这样的一个将死之人，凭什么给她幸福？
“我累了，想休息。”我无情地打断了她的话，翻身背对着她。
“林峰！你不能这样！”
程念念猛地扑过来，从后面抱住我。
“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推开！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让我照顾你，好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乞求。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却依然没有回头。
“放手！”我冷冷地说，“我结婚了，你忘了？”
“我不在乎！林峰，我爱你，我只爱你！”
程念念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吼。
“从大学开始，我就爱着你！为了你，我拒绝了所有追求者，甚至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她的哭喊，掀开被子，直接下了病床。
“你要去哪？”程念念连忙追上来，想要拉住我，却被我躲开了。
“不用你管。”我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医院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响。
我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难忍。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程念念的话像是一把把利刃，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狠狠地撕裂。
我何尝不想和她在一起？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丝毫不担心林挽月，那个女人，她有陈明修陪着，怎么会想起我这个病秧子丈夫？
我只想再见奶奶一面，那个从小把我带大的老人，她一定很担心我吧？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上奶奶家的地址，然后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问道：
“小伙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老毛病了。”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去看看医生吧，身体要紧啊。”
司机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渐渐飘远。
如果，当初我没有遇到林挽月，没有和她结婚，我现在的生活会不会不一样？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到奶奶病房所在的楼层，刚要转弯，却像被雷劈中一样定在原地。
林挽月？她怎么会在这？
她背对着我，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装，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即使只是背影，也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
说起来，自从那天我和她不欢而散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她不是恨透了我，巴不得我早点死吗？
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陈明修那小子出事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林挽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
“林峰？你怎么在这？”
她显然吃了一惊，精致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杨琳不是说你发烧了，在打点滴吗？”
杨琳？呵，又是杨琳。
我心里冷笑一声，看来她并没有把我的真实病情告诉林挽月。
也好，省得她又要假惺惺地来演一出“夫妻情深”的戏码。
还没等我开口，一个油腻的声音就从走廊另一头传来：
“挽姐，医生说了，我妈的肾病需要一百万换肾！”
陈明修？他怎么也来了？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他一脸焦急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张化验单。
我顿时明白了，敢情林挽月是来陪这个小白脸给他妈看病的！
真是可笑，我这个做丈夫的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她却有闲心在这里照顾别的男人？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百万……”
林挽月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你先别着急，我这里有张卡，你先拿去交费。”
说着，她从精致的小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陈明修。
陈明修一把接过卡，脸上却没有丝毫感激之情，反而露出一抹阴鸷
明修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着：
“谢谢挽月姐，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说着，还伸手去拉林挽月的手。
林挽月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触碰，语气淡漠：
“我只是看在你妈可怜的份上，你别想太多。”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互动，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林峰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在吃陈明修的醋吗？”
林挽月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只是一个发烧而已，陈明修的妈妈是肾病，孰轻孰重你分得清一点。”
我心头苦涩，像灌了一杯黄连水，苦得我说不出话来。
是啊，我算什么东西？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去吃醋？
更何况，人家林大小姐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我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看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