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心里没有我
“朋友之间？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呵，”顾尧嘴角扯动，他哂笑出声。
对于陆宴之和沈乖的关系，他本能地偏向于沈乖。
“我想到一个词，叫做恼羞成怒。”
陆宴之被这一噎，胀红了脸。
他刚学会说话没几个月，顾尧就被领养到了陆家。
从他有认知开始，家里的人就告诉他，那个比他大一些的小孩是他的长辈。
从一开始，他就被规定，不能招惹顾尧。可凭什么，顾尧可以一直骑在他的头上，还这样频繁地欺负他？
沈乖是他的，当初是沈乖选择了他。
当初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他，现在说什么不要他了。
分明是看出来顾尧比他地位高，觉得他好欺负了。
陆宴之沉下脸，胀红的颜色褪下去，眉眼间尽是阴鸷。
“沈乖，是不是只要顾尧在这儿，你就学会装哑巴了？”
陆宴之低吼着，他的眼神越过周遭，落在沈乖的身上。
“我是什么废物吗？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明明，你是你选择的我！
沈乖刚想说回去，她的面前突然被一片红色覆盖。
轰鸣声在她的耳边炸开。
【任务进度降为负数，受不明因素影响，无法进行抹杀。为了防止宿主轻视本系统，执行惩罚，以示惩戒。】
沈乖一愣。
旁边的柜子，忽然毫无征兆地倾斜。
整个架子，带着满满当当的书籍，朝她撞过来。
她耳边空了一瞬。
意外来的太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双腿连支撑的作用都起不到，她跌倒在地。
书架的阴影笼罩了她的视线，她费力地调动胳膊，护住脑袋和脖子。
沈乖的视线以内，糊成一片，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
像是铁棍在地上拖行的声音，由远及近。
模糊不清的片段，侵入她的脑海。
占据了她的视野，听觉。挥舞的铁棍，向她逼近。
砰——
沈乖的瞳孔涣散，鲜血从嘴角一股股涌出。
尚未恢复神智，她本能地蜷缩起身体。
“别怕。”
沈乖被掰起脑袋，擦拭着嘴角的鲜血。
顾尧用手挡住了倒伏的柜子，并重新扶了回去。刚刚的响声，只是一些瓷器摆件碎了一地。
沈乖满嘴的腥味，她总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一个模糊的影子，占据了她的视野，哄着她。
“不要哭，已经安全了。”
感官回笼的那一刻，她心跳声砰砰直撞，匆忙地倒了句谢。
她忍住身体的不适，疾步从这个位置挪开。
胃里翻涌着浪涛，酸痛蔓延。
“遇到危险就跑，你也没多喜欢顾尧嘛。”
陆宴之轻嗤一声，面露嘲讽。
沈乖身体还在发抖，她颤着步子，走到陆宴之面前。
泪水糊成一片，她顾不上去擦拭。
她揪住了陆宴之的领子。
眼眶发红，她只好瞪圆了眼睛，扯着嗓子吼向面前的男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脾气啊？我刚刚躲不开，我害怕了，行不行？”
“陆宴之，我是个人，我是有喜怒哀乐的，你讲那么多阴谋论之前，能不能想想，我是个人。我真的害怕了。”
沈乖吼着吼着，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哭腔自她的身体里脱出，她无力地松开陆宴之，将自己抱作一团。
陆宴之忽然觉得，心口空了一块。
明明不是他导致的，吼他做什么。
他扯着沈乖的袖子，声音低低地。
“别哭了，主要是你最近一直气我。”
沈乖埋着头，她连挣扎都顾不上，埋着头，不断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为什么我非得事事都顺着你？为什么你不喜欢我，非要我喜欢你？为什么我不依赖你，我就是错的？你有关心过我吗？”
沈乖仰起头，泪水挂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泪痕。
像是在男人的心尖上滑下。
“陆宴之，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沈乖的眼眶发红，像是被撕破的血肉。
淅淅沥沥的水光，碎成星子。
“可是，你就是这么做的呀。你甚至不愿意帮我擦眼泪，只知道一直拽我的袖子。”
陆宴之嗫嚅着唇，他静默半晌。
“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如果没有在心里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能不能放过我？我不是在跟你闹，我说真的。”
“我……我知道了。”
陆宴之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书架倒塌的一瞬间，他来不及去扶。
他本能地讨厌自己这种慢了一步的感觉，想要把情感发泄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
沈乖缓过来了，她抱着胸口。
刚刚的话，有七成，是完全发自他的内心。
“陆宴之，你心里没我的。不要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她的眉眼之中，尽是疲惫。
陆宴之看着这双眼睛，心脏像是狠狠地被揪紧。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沈乖的。
只是感觉，她有些心计深重，不如余淼淼单纯。
他也没有那么讨厌沈乖的。
“你好好缓一缓，我知道我做的有问题了。”
“明天，我会把我的决定告诉我爸。”
陆宴之乱色一沉，但是，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又把这股烦躁忍了下去。
“让伯父过来这边吧，我们都好好谈谈。”
沈乖没有反驳，她倒是没有想到，陆宴之真的会做出让步。
三人收拾好书架后，陆宴之离开了房间。
沈乖打开系统面板，还算可以。
【当前任务进度，由各项数值叠加后，为10%。】
沈乖长舒一口气，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这个数值，够她安全渡过一段时间了。
她本能地感觉疲惫。
闷闷地嘟囔出声。
“陆宴之。”
到底为什么是陆宴之？
她忍不住呢喃出声，脸上的神色说不出喜怒。
“你还是喜欢他的吧？”
顾尧拿着绷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旁边。
男人的大掌托起了她的脚踝，为她更换腿上的绷带。
顾尧小心翼翼地缠了一圈又一圈，缠好的时候，他不自觉叹气。
“我知道，你之前说的那些，八成是对我做的事情有好感。但是沈乖，喜欢呢，其实是一种责任。你没必要讨好我，我可以把你当成朋友帮你。”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他被教育不能感情用事，也早就明白这些道理了。
他握着女孩地脚踝，检查好腿上的伤口后，松开了手。
“不过，你其实很好的，倒是我们没有教育好陆宴之。沈乖，你该对自己好点的。”
心里的酸胀感烟消云散，顾尧笑着揉乱了沈乖的头发。
“下次，可就不能随随便便抱我这个小叔了。”
沈乖恍若未闻，她突然揪住了顾尧的袖子。
男人眼里满是疏离，好像随时会离开。
“就不能多哄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