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宣川卖糖
新春已过，瑞雪初停。
王斌在宣川剑山安顿下来后，带着刘秀来到了朝鲜的宣川府。
因为两人是上邦之民，所以宣川府的朝鲜守军并没敢为难两人，王斌在亮出尤景和所赠的佩剑后，守军不仅让两人顺利入城，还给二人专门安排了住处。
这把剑对王斌来说，并不是用来杀敌的，而是他在朝鲜最好的通行证。
客栈内。
“没想到你还会讲朝鲜语！”王斌对此事很是庆幸。
“呵呵！”刘秀被夸，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在铁山这些年跟一些朝鲜人打交道，慢慢也就学会了！”
铁山毕竟是朝鲜的地盘，经常会有一些朝鲜商人去做生意，一来二去，像刘秀这种在铁山多年的军民多少也会讲几句。
“大哥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刘秀面露期许，现在的他可以说是两袖清风，什么都没有了。
“先赚一些银子，然后招募一些人手，见机行事！”王斌算了算时间，阿敏发兵朝鲜，也就在近日了。
“大哥打算怎么赚银子？”刘秀有些疑惑，他本以为王斌会带他继续南下，靠一身的本事，寻找其他的大明军队加入，没想到北上来了朝鲜的宣川府。
这件事让他有些担忧。
“当然是跟朝鲜的老爷们做买卖，只有他们有银子！”王斌将目标放在了朝鲜的统治者身上。
“大哥要做商人？”刘秀有些惊讶。
王斌点了点头，将身上剩下的银子以及佩剑交给了刘秀。
“你先去买一些黑糖回来！”
刘秀接过后马上离开了。
对于王斌的要求，他心中虽然多有疑虑，做事却一点也不含糊，借着身份，没多久便带着黑糖赶回了客栈。
……
王斌打算用黄泥水淋糖法，跟宣川府的府尹换些银子。
朝鲜也有许多贵族，白糖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是奢侈品。
黄泥水淋糖法是在嘉靖朝才被发明出来的，在大明商人官员的刻意封锁下，目前还没有流传到朝鲜。
宣川府在阿敏正式出兵朝鲜的次日就被攻破了，所以王斌并不担心自己与朝鲜做生意的消息会被传出去。
正月十三日的清晨，王斌看向窗外，他知道在场战争已经正式开始了，义州城破的消息不久后就会传来。
两人吃过早饭，王斌便带着刘秀赶到宣川府府尹的家中拜访。
老样子，见人就亮剑，不需要过多言语，两人很快就得到了宣川府尹的接见。
对于朝鲜官员来说，大明的游击将军已经是很大的军官了。
刘秀腰悬利剑，负责出面谈判，王斌则是以随从的身份出现在宣川府尹面前，毕竟他实在是太过于年轻了。
宣川府尹打量着二人，以前并未见过，对于二人的身份，他没有立马产生怀疑，毕竟明军就在紧挨着他的铁山驻守。
刘秀该怎么做，王斌在来之前已经悉数告知。
两人打算空手套白狼。
对于王斌的做法，刘秀暗自咋舌，十分佩服。
“早就听闻有上邦将军来到我宣川，金大钟未曾抽出身前往拜见，还望将军恕罪！”府尹金大钟的姿态放得很低。
刘秀也是过了把做将军的瘾，在金大钟面前显得十分嚣张。
“哼！若不是此来为一些私事，必治你不敬之罪！”
毛文龙因为在朝鲜领土上行事霸道，所以并不受朝鲜君臣的待见，宣川府府尹不主动去拜见王斌他们也就很好理解了。
至于被误会是大明将军一事，两人并没有去解释。
刘秀按照王斌事先跟他讲好的，一步步将金大钟忽悠着。
“不知将军来宣川有何贵干？”金大钟有些惶恐，对方这幅嚣张面孔，不像是装的。
心中已经确信了对方的身份。
“我此来，是受毛帅所托，想与金府尹做一次生意！”
刘秀直接开门见山。
“不知将军打算与我做什么生意？”
金大钟十分警惕，明军在朝鲜的地位就是太上皇，铁山的良田毛文龙说拿去就给拿去了。
这场生意，他注定是要吃亏的。
“先不急，让你的人把这份单子上的东西，准备一下！”刘秀从怀中取出一份清单，上面是一些黄泥，干草，还有一些用来混淆视听的东西。
金大钟看完后立马就派府中的家丁去准备了。
趁此间隙，他还宴请了王斌二人，只希望对方下手轻一点。
因为是藩属国的原因，朝鲜很多礼节跟大明几乎一模一样。
酒足饭饱之后。
王斌亲自动手做起了制糖前的准备工作。
连制糖用的瓦溜，都是现场烧制的，王斌在拖时间。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到了下午时分。
王斌将事先买到的黑糖全部加热后，放入用稻草堵住口子的瓦溜里面。
等到黑糖再次在容器里面结定。
王斌将稻草取出，用黄泥水淋下瓦溜中的黑砂糖，黑渣顺着漏斗流入下面缸中，烧制的漏斗里面则是留下了白霜，最上一层厚五寸许，洁白异常，名曰西洋糖，也就是白糖，下面的稍微发黄，品相不好。
金大钟看着王斌忙碌，露出好奇的神色。
“尝尝看！”王斌取下一些白糖递给金大钟。
金大钟一脸忐忑的将其放入嘴里，眼睛立马一亮。
“西洋糖！”金大钟惊呼。
这东西在朝鲜可是稀罕物，深受贵族老爷们的喜爱。
“刘将军，您开个价吧！”金大钟立马察觉到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尤其是王斌加热的那些黑色东西。
“你是想买这些黑砖，还是打算买断这制备方法？”刘秀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买断？”金大钟暗道要遭。
这制备方法他都已经看了，想不买都是不行了，懊悔自己为何要前来凑热闹。
“这制备西洋糖的方法，我想你应该知道其中的价值！”刘秀循循善诱。
金大钟有些激动，脸上却未曾流露一丝。
“金大钟清楚！”
“你若是买断，我可以保证不将其教于他人，整个朝鲜，只有你一人会此法！”刘秀许下承诺。
看着金大钟陷入纠结，刘秀心中也是十分紧张，王斌的胃口太大了。
“您开价吧！”金大钟一咬牙。
刘秀伸出五个手指。
“五万两！”
“哈？”金大钟立马就不干了。
他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觉得对方狮子大开口，不过这很符合那毛文龙的行为。
“你先别急，这五万两银子，可以用别的东西抵押，比方说，宣川的地契！”刘秀话锋一转。
金大钟立马察觉到了对方的目的，卖糖是假的，借机要地才是真的。
“我到时候还可以送给你一个消息，说不定能够保你一命！”
刘秀神情严肃，金大钟后背一凉，在他看来，这是威胁，他担心对方谈崩了回去带兵来强买强卖。
“好……”金大钟颤颤巍巍的答应了。
王斌笑了，鱼上钩了。
五万两，对于宣川府尹来说是笔巨款，搜刮了一批城中手下的官员，也才凑出来两千两，其他的，则是用宣川周边的土地进行了抵押。
看着手上的地契，以及装上马车的银子，刘秀眼睛都要直了。
十四日一大早，宣川府尹亲自将王斌二人送出城去，临走前，王斌这才交给了金大钟一封信，说是里面记载了西洋糖的制备方法。
“大哥，真有你的！”刘秀驾着马车直奔剑山而去。
“呵呵！”王斌笑了笑。
“只是大哥要这些地契有什么用？”刘秀不解，他们的身份是假的，这地契就算到了手里也只是一堆废纸。
“等到建虏军队退走，就有用了！”王斌对此并不担忧，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这一趟如此顺利，也是出乎王斌的意外。
宣川府尹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府上，看着手中的信，一时间感到十分苦涩。
打开信，金大钟脸瞬间白了。
“义州已破，后金军将于今日到达宣川！”
“阿西巴！”
金大钟大惊，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什么西洋糖的制备方法了，连忙派人去探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