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艰难抉择
夏尔手中的宫廷细身剑闪烁着不详的绿光，仿佛那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
剑锋上渗透出浓稠的毒液滴落在魔界腐朽龟裂的红土地上，瞬间就腐蚀出焦黑色的洞，空气中也开始弥漫刺鼻的味道。
通常来说，夏尔是无法在和大部队同行时使用自己的杀招的，被人看到会被定义为黑巫师处刑是一个原因，其次很大概率是无法存在目击者，因为他的底牌大多数无差别攻击的，同行的士兵都会被毒死。
魔物们的喉咙里发出耐人寻味的低吼，却迟迟不肯上前将夏尔撕成碎片，它们是靠本能驱使憎恨人类的生物，本能告诉它们现状很危险。
“怎么了，不敢上吗？眼前可是你们最喜欢的肉啊，如此畏首畏尾，看来你们对肉的喜爱也不过如此。”夏尔单手持剑，傲然而立，“既然你们都和处女一样害羞，那就换老子主动吧！”
决死之意充斥夏尔的大脑。
身体每一寸肌肤都疼痛无比，这是毒系魔法使用者必须要面对的代价。
死后是怎样的世界呢？
是和前世一样，死后重生到另一个崭新的世界？亦或者意识就此消散进入永眠？又或是可以和已经死去的人在九泉之下开怀畅饮？
不管怎样，结果似乎都还不错。
宫廷细身剑一下子就轻松刺入了一只酷似青蛙的魔物的腿部，红色的血液瞬间被染成了湛蓝色，血喷射到其他魔物身上，发出滋滋作响的腐蚀声。
几只魔物开始融化，哪怕对魔法拥有抗性皮肤的狠角色，皮肤也开始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也有的魔物抗性更弱，干脆直接爆炸，天上飘散黑色的灰烬，他们会成为新的瘟疫源。
夏尔早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他却在笑，他虽然已经年近四十，笑容却和少年一样清爽。
“呵呵呵，杀得真痛快……”
为了支撑身体继续战斗，夏尔已经开始使用毒素来麻痹神经，提高自身体能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心脏就会停止跳动，他将成为一具七窍流血，充满剧毒的尸体。
小刀剜肉般的痛苦，令夏尔不退反进，他又轻松干掉了几头重量级魔物。
他心想，残军此刻应该已经撤出一定范围了吧？
现在如果死掉，应该也不要紧了。
可之后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能否带着微乎其微的希望火种逃离魔界？
正在走神的瞬间，一头速度奇怪无比的豹型魔物瞬间窜到夏尔面前，毒并不是无敌的，也有对毒素免疫的魔物。
黑豹张开巨口，要将夏尔的头咬下来。
“到此为止了吗？”
想要反击恐怕来不及了。
就在夏尔以为万事皆休之际，熟悉的剑光倾泻而下。
“贱种，休想伤害我的老师！”
魔物被肢解了。
这是地狱，地狱不该存在天使才对，可眼前的少女美得堪比天使，金发飘荡，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胸部，以及倾尽全国之力打造的长约两米的圣剑。
她不正是在一个月前战死的女勇者玫兰妮丝吗？
“玫兰妮丝，你怎么还活着？”
她是这次远征魔界的武力天花板，也曾是夏尔早年教过初阶剑法的女孩，教皇也曾降下神谕，她将成为人类最后的希望。
可谁知一个月前，她的肉体被魔物的尾巴刺穿了。
本以为已经尸骨无存的她，此时此刻却站在夏尔的面前。
“老师！您没事吧？”
玫兰妮丝快步朝夏尔走来，不过她不像是曾经那位女武神，更像是一只摇尾巴的小狗，关键是穿着打扮也格外诡异。
她头发上戴着精美的刺绣头纱，白色雪纺布料完美的包裹她的娇躯，纤细的手臂覆盖着丝绸手套，这是新娘的打扮……
经历过修罗场的夏尔并没有因为曾经弟子的出现而放松，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你别过来！”
“老师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啊。”玫兰妮丝略显苦楚的释然一笑，“不过这回，您的谨慎是正确的。”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尔一边后退，一边问道。
“我已经不再是我了，一个月前我的确已经阵亡，但我仍被允许残存理智。”
“什么意思？”
突然间，玫兰妮丝停止说话，身体发出嘎吱嘎吱的机械发条转动的声音，她仰着头，蓝色的瞳孔一下子消失，本来漂亮的双眼只剩下眼白。
“意思是，你该跟我走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个家。”
在玫兰妮丝的影子里，缓慢冒出一个撑着黑色阳伞的黑发少女，乍一看，应该不到十五岁。
她穿着忤逆教会的黑色哥特风洋装，血晶石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夏尔，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唇角还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尖牙……
“血族？”
“bingo，答对了！不愧是元帅阁下，真的非常聪明哦！”
血族是魔界的原住民，据传闻，血族是和魅魔一族一样天生俊美，但心肠歹毒的种族。
阅女无数，眼前的少女应该算第一梯队的存在，只不过，完美令人厌恶，让人产生了恐怖谷效应。
而且她那副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的口吻，令夏尔恶心。
“走吧，和我回去吧，你已经很累了，回去后先洗个澡后，躺在软芙芙的大床上，做着轻飘飘的梦吧~”
“我不会和你走，你以为你是谁啊？”
“啊，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幻琴！”
“我没问你的名字啊！我的意思是，你以为你是什么小饼干？想让我背叛帝国，沦为魔界的奴隶？别太幽默了！”
幻琴歪着头，唇角勾着玩味的笑容。
“你确定你要这么说吗？”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一点都不怕死，但是，刚才你好不容易放走的蝼蚁们到底会遇到什么情况呢？”
幻琴弹了一下响指，很快就有数百只蝙蝠汇集到天空，组成一面镜子。
被精神毒素控制思维的急行军深陷重围当中，实力可怖的魔物对新鲜的肉垂涎三尺，他们又被包围了。
有几只魔物忍不住朝残军的方向狂奔。
“停下。”
幻琴樱唇翁动，魔物们很快就立在原地。
显然，幻琴拥有操纵魔物们的能力。
“你看，要是我不高兴的话，你们就全军覆没了哦，连邀请函都没有就擅自跑到别人家里的人，真的非常失礼！但假如你肯成为我的专属物，我会网开一面的放他们一马。”
“你……”
夏尔瞪着幻琴。
“一公里后，那支残军会遇到一扇大门，大门可以让他们传送出魔界，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前提是，他们的主帅能够在此刻做出正确的抉择。”
幻琴眨了眨眼睛，可爱的令夏尔想吐。
“我给你三个数哦~三，二，一点九，一点八，一点七……”
“行，我同意！我跟你走，算你赢了，行了吧？”
夏尔大声道。
“什么叫行了吧？本来就是我赢啊，真是的。”
幻琴嘟囔着可爱的小嘴。
夏尔则目光轻佻。
反正无所谓了，血族能得到的只是一个尸体，体内毒素已经开始迅速侵蚀器官，夏尔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