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能当孤臣
这个问题,却顿时是让在场的人都愣住。
是啊,皇帝会站在哪一边?
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当然是要站在勋贵们那一边了啊,那可是跟着朱元璋出生入死的班底,忠心与能力,都毫无疑问。
可是当真如此吗?
勋贵们能力强是不假,可是同时,他们也占有了太高的地位,威望也太高,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他们合起伙来,那也是一股,可以跟相权相比的力量啊.....
如果皇权有一天,侵犯到了他们的利益,那毫无疑问......勋贵们将会成为一股极大的阻力。
朱元璋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这次摊丁入亩之事。
自己之前为何要找徐达等人商议?
还不是因为摊丁入亩之事,本身就伤害到了他们的利益,才不得不安抚?
这次是摊丁入亩,自己可以强行把他们压下去,可是以后呢?
要是自己再推行什么改革,更大的伤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会不会反抗?
当然会......
可如果当权的都是科举士子们呢。
他们都是天子门生,根基又浅,没有爵位跟兵权,根本不足以跟皇权对抗,自己根本不需要商议什么,只要发下一道圣旨,他们就的照办。
若是有人敢出幺蛾子,自己直接杀人就是了啊。
哪怕是清空了整个朝堂都没有关系,反正科举源源不断,继续让下一任进士来干就是。
可面对那些跟自己打天下的勋贵,自己能随便杀吗?
杀一个胡惟庸,就引起朝堂震动了,要是杀更多的勋贵,那些勋贵忧惧之下,怕不是得合起伙来,对抗自己?
这些人可都是从战火当中杀出来的啊,要是真要造反,那也是不小的麻烦。
朱元璋陷入了沉思。
要是这么想来,勋贵集团,已经从帮助自己夺得天下之人,变成了一种阻碍。
最终,不管是朱元璋还是刘伯温,李善长,都是无比的惊愕发现。
要是这么看来,这李善长,确实是得必须死啊。
“现在的局势很明显了,皇帝要继续集权,谁手中还掌握着重权,谁就要死。”
任以虚很轻松的说道:“这李善长是勋贵之首,本身就是最大的错。”
在历史上,朱元璋可是为了拆分勋贵集团,而费了好大的心思,而斩杀李善长就是其中,重要一步。
在李善长死后,整个勋贵圈子,可以说分崩离析,而他们手中的权力,也彻底的转移到了朱元璋手中。
中央集权,是整个历史潮流的大趋势。
可以说也不关李善长的事,不管是谁,只要是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会被朱元璋给盯住。
而这个时候,朱元璋等三人,却是一阵沉默。
他们都是各有心思。
李善长满头大汗,面如死灰一般,此时已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看来,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是必死之局。
而刘伯温则是心头震惊的看向了任以虚。
这一番分析,也是让他心服口服。
这个少年,竟是有一双慧眼,能够透过表象,直接看到下面藏着的本质!
就连他,都没有想到李善长的结局,可是这个少年就想到。
一时之间,他都是有些自愧不如的感觉。
只是此事乃是大事啊,他目光闪烁的悄悄看向了朱元璋。
现在事情已经被任以虚分析的很清楚了,只是不知道,朱元璋又会作何选择?
而此时的朱元璋,却是脸色丝毫不曾变,只是在那思索了一阵之后。
面露郑重之色的,看向了任以虚说道:“那不知道,李善长还有没有生机?”
现在他已经是彻底的明白,从个人角度而言,他确实是不想杀李善长。
毕竟,这是跟着自己打天下的功臣,君臣相伴几十年,要说没感情肯定是假的。
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他却是必须要杀李善长,否则就是对大明江山的不负责任,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可是现在,他想来想去,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也许只有任以虚了啊。
他对任以虚的信心,可不是凭空而来。
能够想出摊丁入亩之策的人,也许,对这个也有办法。
而问出这话之后,不管是李善长还是刘伯温,都是立刻看向了任以虚。
特别是李善长,他更是紧张无比。
现在任以虚的话,可是能决定,他一家老小的未来。
要是任以虚说一句话真没办法,那恐怕他过后,就得立刻告罪,离开朝堂,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看现在这样子,朱元璋也不愿意杀他,只要自己远离权力中心,也许还能保得一条性命......
而此时,任以虚则是有点奇怪:“问这么多干嘛?”
“干爹,你不会认识那个李善长吧?”
任以虚就感觉气氛怪怪的,自己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怎么这三个人,还紧张起来了啊?
这就不由得任以虚多想了啊。
要知道,现在胡惟庸已经倒台,可是对胡惟庸的清算,可还是会清算几年啊。
而李善长就是其中的重要一人,要是自己干爹真跟李善长扯上什么关系,可就是一个大麻烦了啊。
“为父也不认识他,只是好奇,好奇而已。”朱元璋露出一个笑容,似乎是浑不在意的说道。
“这样啊......”
任以虚皱了皱眉头,虽是心头还有些奇怪,可还是说道:“这个李善长的症结,不就是身为勋贵之首吗,要想解决困境,那就背叛勋贵集团就是。”
“背叛勋贵?”朱元璋若有所思。
“是啊。”
任以虚很轻松的说道:“勋贵嘛,所要的无非就是,将权势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
“只要李善长能当朱元璋手里的一把刀子,分割勋贵集团,那他在勋贵集团当中的威望,自然就会瓦解。”
“你是说让李善长当酷吏?”朱元璋立刻就反应过来。
“应该说是当一个孤臣,酷吏对别人残酷,可是对自己却是很宽松,所以才会留下很多把柄。”
“而真正的孤臣却是内外皆严,一心从朝政出发,不谋私利,虽然日子会过的苦一点,却是能得个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