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们两尿不到一个壶里
声音很熟悉，是李国力，陆纯刚才就听了好一会儿。
不会叫自己吧？
听到不到，根本听不到。
两人又不认识，没事找自己干嘛。陆纯装作没听到，顺着鼎湖峰景区的石阶往下走。
“小陆，你等等。有事儿找你。”
这下没法装不认识了，声音是老陈这货，听着听焦急，陆纯转过头，十分疑惑，“我着急回去还有事儿，怎么了？”
“你这小子，叫叔叔。”
老陈憋着坏，五官往一个点上缩。当着赶上来李国力面，偷偷使坏。
陆纯翻了个大白眼，懒得理他，李国力叼着烟，猛嘬一口，推了推眼镜，指着陆纯咯吱窝里面的女主脚本，“给我看看？”
虽然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口吻却十分强势。陆纯吊起眉角，瞥了一眼老陈。
你他娘的，叛变了？这东西能给他看？
老陈也有些慌，横店混了好些年头，怎么会不知道陆纯偷溜进去干啥？还好没被摁在里面。
李国力里面是条纹毛衣，外面套了工装马甲，长发，带着鸭舌帽，很有文艺气息，鼻梁还架着一副眼镜，有些不苟言笑，陆纯思虑一番，还是决定给他看看，反正他没逮到，有的是理由推脱。
“他真是你侄子？”
李国力一边翻陆纯的脚本，一边随意问了老陈一句，接着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冲着陆纯挑挑眉，声音有些拔高，“导演？来剧组找演员？那个学校的？”
老陈面色有些发僵，插进两人中间就要圆场，李国力摆摆手阻止，盯着陆纯等他回话。
这种先声夺人的把戏，陆纯可见过的太多了，他也不怯场，要真算起来，两人这会儿其实年龄差不多大。
他接过剧本夹起，并没有回答对方问题。反而笑着跟李国力对视，平平淡淡一句话，“李导，有事儿？”
港圈很排外，加上他们的影视剧起步早发展的十分好，骨子里看不起内地所有圈内人，而且这几年内地影视剧圈确实没几部扛大梁的作品。
还喜欢吃独食，几乎所有核心资源都给了香江那边，内地勉强就上一两个角色混脸熟。陆纯先前偷溜进去的时候，整个剧组除了内地的几个演员，全是清一色的粤语。
剩下的红茶街公主安逸轩讲的普通话有点嗲，最后也就只有打杂的场务说的普通话。
说起粤语，港圈有个陆纯很不喜欢的香江艺人，姓黄的，嘴里骂着内地辣鸡，又跑到内地疯狂捞钱，还大言不惭我就是来内地捞钱怎么了？更掉价的是这人立场有问题。
至于李国力，陆纯其实对他没有恶感，但也谈不上喜欢。
牙花子拍了仙剑才多大？唐人签不到就毁掉的操作，一度让陆纯极为不舒适。各种抹黑牙花子，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被宋大嘴说变性、有鼻子有眼的包养。
呵呵……
思绪几转，弹指一瞬，陆纯回神的时候，李国力还围着陆纯左右审视，视线最终定格在陆纯脸上，“不方便说？”
“也不是，就觉着挺冒昧。”
陆纯很不喜欢被动，他开始无意识掌控尝试掌控节奏，视线随意扫了扫，落在不远处的亭子上，“那边有地方坐，有事儿过去聊聊？”
老陈看的目瞪口呆，这小子之前还嬉皮笑脸，怎么碰着事儿这么硬？搞得这地方跟自个儿家里一样。
李国力显然很不适应陆纯猛然的改变，摸出烟盒子，点了一颗，既没有同意也没有答应，再次把陆纯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结果发现之前明明很柔和的脸，这会儿怎么看怎么棱角分明。就你明明感觉他是圆的，结果一接触发现他是方的，这就很蛋疼。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老陈干着急，却不知道李国力找陆纯什么事儿，捏着对讲机使劲搓。
关键时刻，陆纯电话再次响起，寒雪？
陆纯有些牙疼，自己答应给她录歌，结果合同签了就跑到了横店，招呼都没打。这是催债来了？
可合同期限是一年时间，她不认字？陆纯也没有回避，旁若无人接起电话。
寒雪声音有些恼火，“陆纯你死哪去了？合同签完人没了。导演系都找不到，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还真是催债来了，陆纯不占理，耐着性子温和安慰，“你放心，死之前我一定给你把事儿办了。”
“这还差不多，听说你请假了？啥时候回来？”
“别打听，我们两尿不到一个壶里。”
“你这人……”
后面的老陈和李国力没听到，陆纯提前挂了电话，李国力指缝里的烟已经烧了大半。
“那就过去聊聊？”
这次是李国力先开口了，他个子没陆纯高，还带着鸭舌帽，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斜着脑袋瞟。陆纯笑着点了点头，“李导先请。”
鼎湖峰景区眼下开发的还不是十分晚完备，亭子十分破旧，顶上长了很多杂草，柱子上面的油漆都掉了层，搭建的木料龟裂严重，好在围栏下方的木椅还算完整。勉强可以坐人。
坐下后李国力不开口，陆纯也不着急，亭子里有些安静，老陈跟个电灯泡一样，尴尬的扣了满地木屑，围栏上面腐朽的雕花，硬生生揭了一大片。
“你真是大学生？导演系的？”
李国力丢掉烟蒂，靠在栏杆上，沉吟着问了陆纯一句。
“上戏大三导演系，今年第一学期，想拍个电影，中意的演员没联系方式，只能在这儿等等碰运气。”
也没啥可瞒的，剧本都已经给他看过了。
“大三……”
李国力完全没询问剧本的事儿，也没追问找那个演员，反而皱着眉头说：“上戏大三，导演系应该是有表演基础课程的，这是进阶课，在大二第二学期应该就有，你学的怎么样？”
陆纯原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脚本，心里不爽准备警告自己一下，结果话题有些跑偏，他问这些做什么？
念头一闪而逝，陆纯平静对答如流。
“马马虎虎。”
“演过戏吗？”
“有这个打算。”
“知道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