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解石
场面愈发焦灼，两人心照不宣，都知晓对方有雪藏的手段。
到底方晏舟还是藏了一手，给温道霖来了个出其不意。
“明明口口声声说着修为与赌石无关......”
温道霖小声嘀咕一句，心境却没有乱，斗志反而更加昂扬。
不再看向方晏舟，温道霖低头专心致志于当下，不断观察和感受着三块画着红圈的顽石。
他凭感觉从中挑出一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仔细观察。
这是一颗格外奇怪的顽石，天然多窍，色泽若血，宛若红宝石，透过光滑透明的灵石表面能看到内里有灵气周而复始地涌动回流，每当微风拂过，温道霖都能察觉到它在微微震颤，仿佛有生命般在同风声相和，不似死物，倒像个活物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灵石石肉中有许多黑斑，看上去像是发霉了的菌斑，宛若太阳上附着的黑子般，格外醒目。
而其下托着顽石的手则触摸到了几根长条状凸起，举起一看才发现石皮表面遍布着一道道纤细的红色纹理，不时还有火光在其间闪过，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一个个孔窍宛若心脏的心房心室，石皮上的纹理更似一根根血管，而起风时的震颤则像心脏的跳动。”
“无论从外表还是内里来看，这块顽石都和人心相差无几，真让人困惑到底是我们的心长成了这颗顽石的形状，还是这颗顽石模仿着我们的心脏生长......”
“修士界，都是这种神异的物什吗？好想去看看......”
温道霖天生就对这类千奇百怪的物件感兴趣，前世过于枯燥乏味，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连世界上的大好河山、光怪陆离都没见识过几个就匆匆离去，实在是悔恨不已，此生重活一回，定将走遍疆土，管它禁域死地，凡间仙界，都要闯它个遍！
到底是少年心性，热血上头，温道霖好半天才从幻想中自拔，将目光聚焦在这颗顽石之上：
【阳炎心（浅层重度污浊，深层轻度污浊）】
【介绍：顽石的衍生灵石，常与地火相伴，熔岩洗礼蜕变而成，因所处环境及灵石性质，通常以整颗的形式出现，灵气分布均匀。其价值依据灵石内部灵气储量以及纯净程度而定。地底温度越高，火性灵气愈充足，愈能溶解顽石内部杂质，将其提炼为至真至纯的阳炎心可能性越高。灵石表面温度极高，具有一定危险性，建议不要直接接触，此外务必轻拿轻放，一旦灵石受损，内里火性灵气外泄，容易引发大规模焚烧和爆炸。本物用途广泛，因时因地制宜，可充当大型灵核，持续性输送灵气，亦可作攻城拔寨利器，通过特殊手段处理可形成阳炎雨，造成大面积伤亡......】
【鉴定：此颗阳炎心极为特殊！开窗部分表现为重度污浊，黑色棉状杂质明显，色泽暗红，表面多孔窍状，但通过观察可以发现，污浊程度从顶部逐一下降，在石皮封口处已处于中度污浊程度，且阳炎心通常整颗出现，石皮底部红色纹理较多，意味着此处阳炎心更为纯净，所以可以推断出被石皮包裹的深层属于轻度污浊。原理同阴煞石类似，底部受到熔岩灵流炼化程度更高，故价值更大，但阳炎心须高温环境，大多深埋于地火核心，该种分层现象极为罕见。】
【估价：43两银子】
“四十三两银子！”
温道霖忍不住惊呼出声，自知失态，赶紧向四周张望，发现没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要知道，这块阳炎心的标价才区区25两银子！
“估计赌石店估价师只看到了开窗的严重污浊部分，才会给出如此低廉的售价，毕竟光看介绍就知道这阳炎心是个好东西”，温道霖有些志得意满，“这下足足净赚18两银子！都快翻了一番！”
拿下这局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还不能大意，”温道霖把目光又放到了剩下两块顽石之上，“说不定还有惊喜。”
可不会事事如他所愿，剩下两块顽石都是“大跌之姿”，谁要是买了，保准赔的连底裤都不剩。
温道霖不由心道，果然在哪里都一样，但凡和“赌”字沾边的，十有九输。
“掌柜的，我就要这颗了。”温道霖从钱袋中取出二十五两银子递了过去。
“好好好。”掌柜接过沉甸甸的银两，嘴都咧开花了，看得周围一众村民艳羡不已，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银子，不知道要卖多少斤粮食才能抵得上一两银子啊！
同时，一个疑问也在众人心中蔓延，那块石头看起来确实不凡，但真值这个价吗？
“您是要现在解石呢，还是再等等？”温道霖花大价钱买下一块顽石，掌柜的态度立刻截然不同了，说话都用上了“您”。
温道霖看向方晏舟，后者还在认真挑选，想了想道：“那就我先解石吧。”
他轻轻捧起阳炎心，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了解石台上。
解石台很大，但没有那些大型机器，多半是为了放下大型顽石，在其上铺着半张厚垫，似乎是某种动物皮毛制成，看起来很软和，据说是以防灵石磕碰导致碎裂。
另外半边则是解石的真正工作场所，一个人工打造的汲水口，下面连着一根水管，深达地下，通过灵核运转，在启动时不断从地下暗渠中取水。
而解石工作便是在这些地下暗渠水的冲刷下，用拭金纸连续打磨顽石表面，一点一点擦去石皮，最终将石皮内部毫无价值的废石用断水锯切割。
解石师傅是位老者，虽然头发花白，但布衣下筋若虬龙的肌肉让人生不出一丝小觑之意，他正拿着一块拭金纸飞快地在顽石的石皮之上摩擦。
温道霖目不转睛地盯着老者工作，这是不可多得的近距离观察“最接近修士之人”工作的时刻。
眼前的老者虽然不是修士，但温道霖知道，他使用的拭金纸和断水锯都非凡物，具有特殊的功效，类似自己获得的「龙纹黄铜鹤嘴锄」能够增加土壤肥力。
老者有条不紊地打开汲水口，汩汩水流从管口喷涌而下，他将顽石固定在一个特殊的模具上，水流恰好顺着石皮淌下，又不触及灵石。
就着水流，老者擦拭石皮的动作逐渐加快，看上去坚不可摧的石皮在老者的动作之下徐徐拭去，每擦拭一下，白色的拭金纸上都会多上少许黑迹，宛若一滴墨在水中晕染开来。
由于所挑选的阳炎心性质特殊，不需要用到断水锯，所以整个解石过程并没有温道霖想象中那么长。
因此在温道霖解石完成的同时，方晏舟也挑选完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