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大功？大过？
汪长老吸了口气，他悄悄又摄了新娘子的一道气息，再度投入浊晶之中，看着湛然蓝光再度泛起，心中渐渐生欢喜。
“掌教真人的话，自然是不会错的，那么便是龙宫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调换新娘子的身份，找了个假的来冒充六公主出嫁……”
他自顾自的，又斟了一杯美酒，仰口吞下，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忍不住：
“哈哈哈，什么是功绩？办事滴水不漏，危急时洞察真相，在浮云山娶回假冒新娘之前，大失颜面之前揭露事实，这便是功绩！”
“我汪守志，又要立下大功了！不知这次能得到什么赏赐？”
正在主位上同样饮酒为乐的西海龙王，眉头微皱，察觉出了汪长老多余小动作，龟丞相办事向来稳妥，从未让他失望，一时却未想到此节。
“嘿嘿，这一次我倒要看看，有谁能抢走我的功劳？”
汪长老又呷了口酒，心中乐滋滋正想着好事儿，忽然想到了自家那个倒霉徒弟，念头不由得一滞，一口酒顿时便呛在喉咙里。
“咳咳咳……不对，这番功绩，恐怕还要让给我那个倒霉徒弟……”
他总算是想到徒弟乔立城，没好气的转头看去，却发现那家伙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心中更增愤怒：
“这个徒弟早先便吵闹着要见新娘子，如今新娘子终于登场了，呃，虽然是个假的吧……可是这个倒霉家伙却又不见了，晦气，真是晦气！”
汪长老先前便在乔立城身上留下过暗记，气恼了一会儿，也懒得不唤人寻觅，索性暗中施法，想要找到徒弟的位置。
他双手在桌案下一合，中指相扣，食指交错，灵识微动，便施展出了自家独门儿的觅踪之法。
按理说只要这法门运转，他的灵识便能感应到方圆百里内，暗记的具体位置，哪怕范围超出百里，也能感应到暗记的大致方向。
可汪长老施展时，只觉得灵识中空空荡荡，根本没有找到暗迹丝毫的去向！
他这道法术是用惯手的，向来稳妥，那倒霉徒弟只有化形境界，决计不会出错。
而灵识中空空如也的这般情形，按照往常的经验来判断，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那暗记的主人已然身死！
汪长老的脸庞因为常年在外奔波忙碌，稍稍有些发黑，可此时此刻，却唰的一下变成煞白！
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死了！
他丝毫不因为乔立成的死而惋惜，只是为即将要承担的后果而惶恐！
这可是自家的徒弟，掌教真人的私生子……这可是一位在世仙人最宠爱的儿子！
身为领头的长老，身为师父，又该当何罪？
看护不力，带队失责，这些罪名虽然轻飘飘的，可再加上个仙人之子，就重逾泰山，便是什么功绩都抵消不了……万死难赎！
汪长老这一瞬间魂不附体，精神浑浑噩噩，直欲昏死过去！
他只觉口中的美酒寡然无味，眼前的盛大喜宴，就是血淋淋的刑场，耳边的锣鼓喧嚣，丝乐齐鸣，那分明是声声催命的令旨！
那乔立城身上，不是有掌教真人赐下的众多法宝吗？怎么会这般容易死去？
要查！说不定他还活着？
幸而汪长老久经世情，在艰难的吞下一口酒水后，终于压住内心的绝望，努力维持清醒的思考。
“立刻向龙宫发难，要求他们撒开人手，帮自己找人？”
汪长老想了想，犹豫一番，却止住这个念头。
如今乔立城遭遇不测的消息，还只有自己知道，若一旦向龙宫发难，浮云山的众位道士，便当即便会向山中传信！
到时候元神级数的真人来此，局势便不再由自己掌控，只剩下听天由命，引颈受戮的份儿了！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按照惯例，等新娘子行过一番番琐碎礼节，便该由新郎出面儿，在此之前的时间，便是能掌握主动的唯一时机！
汪长老使劲儿揉搓着自己的脸颊，装作不胜酒力，外出醒酒的模样，和同席的几个后辈交代一声，便也悄悄离席。
“倒霉徒弟出走，便是因为听说有火山喷发，所以才擅自离席……就由此查起！”
汪长老在荣登执法长老之前，正是担任最苦最累的庶务堂的堂主，接迎采买，掳掠生魂，偷盗灭口，暗杀行刺……脏活累活他全干过一遍。
虽然没时间好好修行，道胎的根基不够扎实，但面对如今的危机，却胜在经验丰富，不至于六神无主，很快找出其中关键。
他不动声色，谈笑风生的离开了盛宴当场，身形面容却慢慢发生变化。
一队捧着用过的果盘，向内殿进发的宫娥蚌女们，浑然没有发现她们队伍末尾又多出一个。
等这几个蚌女们都进入内殿，最后那位却在拐角处停下，又变化巡逻殿门的鲸鲨战士，轻轻跟在一队巡逻的鲸鲨战士身后。
汪长老这门术法，叫做千变万化诀，听着名字大气，但实际只能更改容貌，不能改变本质的物性，勉强可以糊弄化形境界的妖怪。
但他经验丰富，知道术法只讲究合适，并不该以单纯的强弱区分。
就像现在，汪长老悄悄混在一群凝丹境界的各种小妖周围，灵动变化，时而是宫娥蚌女，鲛女仆役，时而是鲸鲨战士，海蛇妖族，却没叫他们发觉出任何异常。
这些龙宫的规矩虽然严苛，但附庸仆从们可并非都是哑巴，他很快就探听得许多有用的消息：
“幽澜阁里做事儿的仆役，都被赶出来了，有蛟龙战士在那附近封锁！”
“议事堂中好像开过会，有个远远过往的，好像听到了有争斗的声音……”
“鲸鲨族的将军带着客人进出过议事堂，正暂居在碧涛轩，上边儿反复命令我们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
汪长老心中飞快过滤着这些消息，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眼前一亮：
“那火山地震果然是莫须有的说法，跟那被封锁的偏殿定然有所关联！”
“既然这件事又惊动了议事堂，那从议事堂进去，又出来的客人，很有可能便知道此事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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