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宴之前
相聚的时光总是颇为短暂，为了之后的晚宴，艾薇罗娅不得不遗憾地早早与弟弟道别，回房洗去身上的血气和硝烟味。秘蜥龙与摩提洛斯鳄的头骨已经被仆人们取走，做些基本的防腐和祛味处理。在今晚的宴会上，它们将会与克罗泰尔的猎获一起，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就没有件轻松的衣服吗？”艾薇罗娅看着女仆们推出的一整排礼服，有些犯难地问道：“就算是男款也行，我在家里也经常穿的，这种大裙撑实在太不方便了。”
“很抱歉，艾薇罗娅大人，我们没有准备好与您尺寸相符，也不会违背淑女礼仪的男式礼服。”女仆低头说道：“不过，我会立即将此事列入待办事项，只要半个月时间就……”
“不不不不不！用不着这么麻烦！”艾薇罗娅连忙制止了她：“下周我就要去玛玛拉贡家族了，就算做了也派不上用场。至于今天的话，嗯——就先穿这件吧，拜托你们了。”
她选中的是件香槟色的长裙，华美、典雅、又不显得庸俗，正适合她那头天生的红发。黄金抽成的丝线在裙身上跳跃，编织出精致的花卉与兽群。波浪起伏的裙摆如蛋糕般层叠，与肩上蓬松的泡泡袖相得益彰，更加衬托出少女天生的活泼与甜美。
火焰般的红发被仔细烫卷，盘起，做成螺旋式的长辫，垂落在艾薇罗娅胸前。白银打造的桂冠戴在头顶，中心的无色宝石与她苍翠的竖眸交相辉映，在灯光下泛着美丽的蓝光。
“可以了，艾薇罗娅大人。”女仆扶着她起身，在落地镜前欣赏了下自己现在的样子：“晚宴将在半小时后开始，您对这副打扮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没有，绝对没有！”艾薇罗娅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是真的怕了这些繁琐复杂的东西：“好了，带我去宴会厅吧，说不定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哦，原来您已经找好您的舞伴了吗，艾薇罗娅大人？”女仆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迪昂大人，让他可以不用——”
“……等等，什么东西？”顿时感到有些不妙的艾薇罗娅一把抓住女仆：“什么舞伴？我还要提前找个舞伴？怎么没人和我说过？”
“您应该在礼仪课上学过啊，艾薇罗娅大人。”女仆疑惑地看向她：“根据传统，狩猎的胜利者是要负责开舞的。在之前的宴会上，都是克罗泰尔大人负责开舞的，您忘记了吗？”
……坏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艾薇罗娅稍微回忆了下，就想起了当时课上讲过的内容，以及在之前几次宴会上，克罗泰尔与妻子一同开舞的画面。这段时间要学的课程太多，再加上对秘蜥龙的狩猎，她还真把这点旁枝末节给忘了个干净。要不是刚才女仆多了句嘴，她怕不是真得一个人进舞池开场了。
“艾薇罗娅大人？”
“……没、我没事。”艾薇罗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能冷静下来：“你刚才说，是和迪昂·德·多纳尔提了舞伴的事吧？他已经答应了吗？”
“是的。迪昂大人说，他会在茶室中静候您的回复。”女仆说道：“需要带您去吗？”
“当然！”艾薇罗娅轻咳了声，将方才的紧张压进心底：“正巧，我回来的晚，还没能找到合适的舞伴。迪昂骑士的这番提议，倒是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好的。”女仆点了点头，为她推开由橡木制成的房门：“请跟我来，艾薇罗娅大人。”
在女仆的指引下，艾薇罗娅提着自己颇为碍事的裙摆，紧赶慢赶着穿过家族府邸的走廊，总算是来到了宴会厅外的茶室门前。在对着女仆举起的镜面，稍微检查了下自己的妆容后，她才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去敲响茶室的房门。
很快，房门便被打开，迪昂那张足以让无数少女妒火中烧的俏脸，便出现在了艾薇罗娅眼前。在见到是她后，这名骑士连忙向后退开一步，脱下礼帽，优雅地向她深鞠一躬。
“先祖啊，您的出现正如太阳般耀眼。”他朗声说道，为少女让开位置：“请进，艾薇罗娅大人，也不知我今晚是否能有那个荣幸，成为晚宴上最幸运的人。”
“为什么不呢。”艾薇罗娅随口说着，便提裙走进了这间茶室。而在茶室的沙发背上，还搭着一件百合色的斗篷，想必是迪昂自己要穿着的衣物。
“请恕我失礼，艾薇罗娅大人。”将房门关上后，迪昂立即向少女单膝跪地，满怀歉意地低头说道：“身为骑士，我竟然选择以如此轻率的方式，邀请您到这里私下会面。”
“不，这倒是没什么关系，迪昂先生，我根本不在乎这个。”艾薇罗娅有些尴尬地说道，伸手虚扶了下面前的迪昂：“而且，我是听女仆说，你愿意做我开场的舞伴才来的。难不成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想跟我说吗？”
“这当然是今晚最重要的请求之一，艾薇罗娅大人。”迪昂在少女的虚扶下起身，郑重其事地向她伸出右手：“因此，请容我询问，我有这个荣幸成为您的舞伴吗，艾薇罗娅大人？”
“当然，迪昂·多纳尔先生。”艾薇罗娅同样伸出右手，轻轻搭在迪昂的手心：“——好了，繁文缛节就到此为止，这么说话也太累人了。比起这个，你想说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是，那我就直说了，艾薇罗娅大人。”迪昂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的右手：“我想在之后的日子里，成为您的侍从骑士，与您一同游历摩洛与各大家族，复兴托曼德的名誉。”
“……理由？”艾薇罗娅将双手搭在膝上，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应该知道，虽然我是出身托曼德家族没错，但想要让这个姓氏复兴，仅凭我和卡洛曼两个人，可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你要是真的宣誓成为一名侍从骑士，你的性命与意志，可就全都要被掌控在我手上了。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向我宣誓吗，迪昂·德·多纳尔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