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临阵授刀
“这山神庙的香火，还挺旺盛。”苏寒山和孙厌生站在络绎不绝的拥挤人群里，抬头观那尊受着香火供奉仿佛云烟雾绕的山神像，不由暗自咋舌。
孙厌生考虑的则是逃走的那名剑修余守疆，“大殿里这么多人，该怎么找呢？”
手握弯刀背负长弓，一身红褐色官衣的苏寒山邪魅笑道，“大师兄莫急，看我的。”苏寒山从怀里掏出一面神官令牌，放声道，“京河府神官查封山神庙，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他运气如洪钟，让半座招摇山无数香客都是一惊。
大殿里无数目光齐齐望来，苏寒山气机倾泻，展露腾蛇神性，背后浮现一个庞大的红黑色腾蛇虚影，蛇眸诡异如大红灯笼，射出两道可怖红芒。
寻常百姓哪曾见过这种怪异，惊吓得如同见到妖怪一样，大殿里顿时乱作一团，推撞，拥挤，踩踏，惊叫，不消片刻，所有人纷纷狼狈逃离。
有个孩童忽被绊倒，趴在大殿门槛上哭喊着娘亲。她的娘亲已被人群推出去老远，想回头挽救自己的孩儿，却被疯狂的逆流阻挡去路，焦急万分。
眼看大殿里瞬间空荡，苏寒山敛去神性和气机，走上前微笑将孩童扶了起来，那孩童大叫一声朝母亲奔去。苏寒山转过身，看着孙厌生笑道，“现在只剩我们了。”
腰间系着拘魂袋的白袍孙厌生有些不解，“这样不会打草惊蛇么？万一将他惊跑怎么办？”
苏寒山说道：“大师兄，你说这是哪里？”
孙厌生面露茫然：“招摇山山神庙呀。”
苏寒山又道：“风波庄能挖通招摇山，将密道修至于此，你说此举能瞒得过咱们这位招摇山神么？”
孙厌生摇头，“瞒不过。”
苏寒山说道：“既然瞒不过，招摇山山神为何会允许风波庄冒犯自己神威？”
孙厌生似乎明白了稍许：“苏师弟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本就有所勾结？”
苏寒山盯着那尊丈许高的金身神像，笑而不语。
孙厌生不由赞道：“苏师弟，你真聪明。”
“大师兄过奖了。如果不是大师兄随行，我也不敢冒然来此。”随后，苏寒山看着那尊金身挑衅说道，“怀玉山神，有贵客来访，何不现身一见？”
神仙台上那尊金身忽然开眼，大殿里金芒炽盛，一道威严的声音回荡响起：“何人如此大胆，扰我金身庙宇？”
苏寒山轻蔑笑道，“怀玉山神，你若再装神弄鬼，信不信我打碎你的金身，让你魂魄无处安藏。”正说着，苏寒山拔出了捉邪弯刀。
只见金身神像金光突然暗淡，一个锦衣华服拥有古铜色皮肤、面额前有着神纹印记的中年男子俊美非常，从神像后走了出来，正是招摇山怀玉山神。
其实按诸侯国官阶来说，南姜敕封的四屏山神、三源河神与苏寒山的神官之位，品级相同，并无高低之分。且都受大司命统辖。唯一的差异在于，神官是活人加持神性受朝廷差遣，山神则是人死之后的魂魄寄宿金身受朝廷封禅，不入幽冥。两者都接受香火供奉，修行焚炉之气，可谓一脉同源。
那山神负着双手冷冷地望着苏寒山，呵斥道：“放肆！苏寒山，你身为神官，怎能目无法纪，惊摄百姓，扰我庙宇？”
苏寒山和孙厌生对视一眼，然后笑道，“目无法纪？怀玉山神，你既然认得苏某，也当知晓苏某职责所在，探诡查异所需罢了，何来目无法纪一说？”
那山神冷哼一声：“你言下之意，是我这庙宇之中存在诡异了？”
苏寒山看了看手中刀，然后漫不经心瞥了眼对方，“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苏寒山突然发难，体内以焚炉气运转《血刀诀》，浑身爆发出血色红芒，蹬足而起，手中捉邪刀向山神怀玉劈砍而去，“血洗河山。”
那山神面露不屑之色，手里握着一枚直径约两人宽许的金色钢环，站在原地，脚步未曾移动半分，就轻松挡下了苏寒山的凌空一劈，“区区六重山境，也敢挑战四屏山神之威，不自量力。”
苏寒山一招未成，一招接至。两刀之间连贯如雨，浑身血气冲天。孙厌生站在一旁，见苏寒山的招式好生熟悉，突然想到，这不是十二师叔曾施展过的《血刀诀》么？难道苏师弟是十二师叔新收的弟子？是自己的小师弟？
想到这里，孙厌生护弟之心急切，赶忙出手，快若奔雷。他探出手掌，拍向那站在原地托大的怀玉山神。
击退苏寒山之后，山神怀玉见孙厌生出手，不敢再如之前应对苏寒山那般草率。他从余守疆和姚锦月两人口中得知了孙厌生的厉害，所以选择暂避锋芒，焚炉气运转，身形倒掠而出，绕到了金身神像之后，然后挥手一招，那丈许高的金身神像所持的湛金开山斧飞到手中，顺手朝孙厌生劈了一斧。
肉眼可见的开山之劲迎面而来，孙厌生也是真的凶猛，竟然用手刀凝聚着真武气硬生生接下。恐怖的劲气和真武气碰撞激射，在大殿之中掀起了狂风。
不等招式用老，孙厌生陡然变换了位置，以一个刁钻的弧度，竟然依葫芦画瓢用手刀劈出了刚才苏寒山所使的招数‘血洗河山’，并说道，“苏师弟，我发现你刚才施展的刀诀有些瑕疵，似乎并不完整呢。”
退到一旁的苏寒山见大师兄模仿自己的刀式，聪慧机警的他心思稍动，就猜到了大师兄的意图，连忙道，“大师兄慧眼如炬。实不相瞒，这《血刀诀》残篇是我偶然所得，原本只有五式。后来我凭着自身领悟，将刀诀补全了八式。但施展起来总觉得还差了点意思，似乎未及门槛。我苦思冥想钻研多日，仍不得其解。还请大师兄不吝指点……”
孙厌生一边出手一边分神说道，“原来是这样。如果我没猜错，苏师弟你应该只学了《血刀诀》的其中一重，‘刃’字境界。”
“‘刃’字境界？”苏寒山惊喜。
孙厌生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血刀诀》总共只有八式，却是分八重境界。每一重境界招式虽同，但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你所学的‘刃’字境界是第一重境界，往后依次是‘刹’‘残’‘泣’‘饮’‘浴’‘歌’‘祭’七重。我曾在山门里，见十二师叔使过。不过我只记得‘刹’字和‘残’字两重，其它记不得了。我这就施展给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