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两个人的约定
繁星璀璨，马丁却没有欣赏的欲望。
他走在回医疗院的路上，两手空空。
曼陀罗到底还是还给了波特。
一是拿剑已是突然，直接索要的话怕又会引起贝茨那边的警觉，改变方案。
母狼的事情历历在目，马丁还是想尽可能地多保持敌明我暗的优势。
二是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无论是上一世的记忆，还是这一世的物品信息，都表明了事情还有缓冲的时间。
七天啊……马丁仰望星空。
秋高气爽，自己却心头郁郁。
时间不多了，虽然救下卢克、尤比安和诸多秋猎者，但是最后雷林还是和狼王正面对上了。
雷林今日虽然表现如常，但是马丁怀疑雷林还是受了些许轻伤。
还有雷林当时为何会迟到呢？
明天，
明天直接去问他好了。
想到啥就看到啥，马丁在医务室的前院看到了火红的头发。
噢，不是雷林，是塞西莉。
刚刚的谈话忧心忡忡，令自己都忘了塞西莉还在家里等自己。
想到刚刚会议上关于塞西莉的豪言壮语，马丁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烧。
娶什么的，那是为了稳住雷林的情绪才这么说的。
塞西莉和自己，分明就是清清白白的普通朋友。
“回来啦。”
“回来了。”
简单的两句话后，便是短暂的沉静。
不同于会议上的沉寂，与其说是不知道说啥，不如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
气氛再次陷入安静，马丁装模作样地比了一个您请的绅士手势。
塞西莉微微笑了笑，轻轻在身旁的草地上拍了拍，示意马丁过来。
等到马丁过来，她突然出手，一把将马丁拉得躺倒在了地上。
“你……”马丁的瞳孔微微睁大，而后发现，“没有变成涅西莉？”
“嘘，她睡着啦。”塞西莉狡黠地笑了笑，而后自己也仰躺了下来。
原来塞西莉不是被男生碰就百分百会变成涅西莉的？
红色的长发披散，勾得马丁的鼻头有些痒痒。
明明还是一样的星空，马丁莫名却觉得天空开阔，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看到躺在身侧的少女，马丁有了结论。
难道……
这是因为躺下了，所以天就高了吗？
相对论诚不欺我。
“她睡着了是什么意思？”马丁率先发问。
他本来就对塞西莉和涅西莉的状况很感兴趣。
“这个啊……”塞西莉食指绞发，似乎还有点走神，“你，应该知道她的状况吧？”
“嗯，一点。”
副人格嘛，这又没啥。
“马丁，你和涅西莉也生活了一段时间。”塞西莉转了过来，水蓝色的眸子中闪动着点点星河，她呼出一口白气，迷糊了她的脸庞，
“你觉得，如果有一天，涅西莉完全变成我，周围的人能发现吗？”
这是什么古怪的问题？
主人格怎么可能被副人格取代？
马丁正想从学术方面和塞西莉深度剖析这个问题，却注意到塞西莉泫然欲泣的表情。
她想要的，显然不是是与不是这种回答。
马丁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回答我。”
“好吧……”马丁闭上眼，过往的点点滴滴在自己面前浮现。
外柔内刚的塞西莉。
外刚内柔的涅西莉。
表面上看来，两者好像是不一样的。
但是她与她一体两面，又是那么相似。
毕竟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互相补全，互相联系，她们的性格底色，是一样的善良与温柔。
所以……
“能发现。”见着塞西莉微微震愣的面庞，马丁郑重回复，“涅西莉就是涅西莉，塞西莉就是塞西莉，
“你就是你。”
马丁明白了。
云朵退让，朦胧的月光照下，照在少女错愕的脸庞上。
塞西莉捂住了自己的脸：“这算什么，好狡猾啊，马丁你，好狡猾啊……”
“塞西莉，你是怕涅西莉取代你？”
“还是说，你是想涅西莉取代你。”
少女哭泣的双手突然僵住，她的手指不再颤动，眼里都是无措。
那是秘密被揭开时的不知所措。
“阿楸~”地板太凉，马丁打了个喷嚏。
塞西莉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从地上弹起，她指着马丁，你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知道的？”
塞西莉只觉得马丁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可是她记忆里明明没有和马丁说过啊。
涅西莉也没有！
起码共享的记忆没有！
因为，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涅西莉给马丁讲的。
只是这次的主次似乎倒转了过来。
“回答你的问题，就是教我水雾术的条件吗？”
“你！”
塞西莉羞恼地跺了跺脚，就好像踩小人：“当然不是，我的条件是——
“和你定一个约定！”
又是约定？
这更加佐证了马丁内心的想法。
之前的涅西莉，也是和马丁定约定，那么现在的塞西莉，又会是什么约定呢？
“马丁，我要你以巫师的身份向我保证！”
“你绝不能……”
记忆中的涅西莉与眼前的塞西莉轻轻重合，明明是两个时空，明明是两个人，马丁却仿佛能看到她们一同对自己说着话。
张着一样的口型，说着一样的话，只是语调上有略微的不同。
“你绝不能，绝不能，绝不能……”
星光烂漫，为两人披上了银光。
“你绝不能，留下涅西莉（塞西莉）一个人噢……”
重合了，眼前的画面重合，马丁仿佛看到两个残缺的灵魂，她们散发着温柔的光芒，融合一体，温柔地对自己请求。
这是白送的条件？
“我答应你。”
“要是做不到……啊？”塞西莉歪着脑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还没说完我的条件呢！”
“没事，我答应你。”
像是吃定塞西莉不会做出过分的要求，马丁的回答镇定自若。
塞西莉的脸颊气得像小包子，但话还是要说完的：“做不到的话，你以后，便也只会孤身一人。”
果然，一模一样。
正是因为相同的人格底色，所以才会有一模一样的约定。
不同的是，涅西莉想要放弃自己。
而塞西莉，想要放弃自己。
这是一样，又不一样的。
“塞西莉，我马丁在这里和你们约定，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