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拒绝硫酸脸奥特曼
最早，为了奥特曼具有人一样的特征，A皮套的脸部面具采用了不一样的材质，本以为能够让奥特曼开口说话，可这个设计最后却导致了‘硫酸脸’现象的出现。
为此公司制作了B型皮套，解决了硫酸脸的问题。
但B形皮套因为种种原因，美观性上稍显逊色，于是最终制作了C型皮套，并将其固定成为奥特曼的形象。
多年以后处于情怀，剧集中偶尔会采用AB两种型号，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以C形皮套为奥特曼的形象。
看成田亨此刻的态度，就是在打算制作A皮套。
虽说三种皮套是某种情怀，但换句话说，也是制作上的割裂，是不完美的象征。
谷明在犹豫，要不要说明此事。
“不过话说回来，我都跑过来当皮套演员了，就算再出格一些，也无所谓了吧。”
谷明想着，到底还是抬起手来，示意他有话要说。
此刻谷明脸上戴着拓印用的印泥，不太方便开口，成田亨便凑近了谷明耳边。
万谷一在一旁环抱着手臂，多少有些无奈的样子。
想要说服成田亨实在是很难，他已经打算妥协了。
成田亨靠近了谷明。
“阿明？你要说什么。”
谷明稍微费了点力气，告知成田亨。
“成田先生，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成田亨笑道：“当然是为了完全拓印你的脸，这样才可以完美符合奥特曼的面具形象！”
随后，成田亨又解释：“而且，我在考虑通过换一种材质，让奥特曼也可以开口说话。”
谷明假装思考了一会，说：“这样啊，但是成田先生，我在想另一个问题。倘若，奥特曼具有神性的象征，那么，真的有必要开口说话吗？我的意思是，奥特曼有必要使用这种方式沟通吗？”
谷明尽可能的试图引导成田亨：“既然是具有神性的巨人，若是还使用张嘴的方式来说话，是否有些削弱这种神性了呢？即便是可以做出人类一样的表情，但那样，真的就正确吗？”
成田亨果然陷入深思。
谷明也不急，安心躺着，闭上眼还能当做补觉。
反倒是苦了一旁的测量人员，也不知道是要继续，还是要怎样。
见着成田亨反复思索的表情，万谷一那里倒是有些惊奇了。
早在东宝时期成田亨便已经和万谷英二合作，那个性真是又臭又硬，油盐不进，有时候连万谷英二都不得不选择妥协。
现在，居然会因此陷入思考。
“神性啊，不错，的确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成田亨来回踱步，喃喃自语。
“但是，若是不使用这种方式开口说话的话……”
“或许可以不说话？但那样一来，很难拍摄出来吧！”
“果然还是需要说话。”
“不，不。阿明，你说的没错，倒是也不一定需要开口说话。”
“神性，神的象征！奥特曼的形象，要体现出崇高的意志，若是开口说话的话，反而会破坏这种神性，我可不允许我的作品，有如此的不完美！”
成田亨忽然蹭过来，握住谷明的肩膀。
“阿明，你可是提醒了我！！”
他后半句话，则是对工作人员说的。
“抱歉，之前提到的那种材质还是不要用了。拓印先继续……面具的内部必须要专为阿明制作，必须要完美符合他的脸孔轮廓。不过，材质还是用先前的材质。然后，整体上需要做一些修改，稍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谷明听到一串脚步声，大抵是成田亨跑走了。
工作人员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却是对着谷明吐槽。
“那位成田先生，是不是对完美的设计，有些过分的追求啊。”
谷明笑笑，并不答话。
若是没有如此的追求，又怎么可能制作出好的作品呢！
早期的奥特曼系列剧集，正是靠着这种对于完美的变态追求，才磨出来那高达百分之四十以上的恐怖收视率，并成为许多国家小孩子心目中的童年英雄。
虽然是平行世界，但他既然参与到了演出当中，谷明倒是希望，这个世界的奥特曼，能够更加完美。
万谷一亦是惊叹。
“古谷君很了不起啊，居然能说服那位成田先生。”
谷明说：‘我只是说出了正确的话而已，倒是算不上什么大事。’
硫酸脸，有的角度看起来可是真的挺恐怖的……
也不知道原本的世界里，1966年的小孩子有没有被吓到哭出来。
虽然AB两种脸型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谷明宁可选择一步到位。
谷明又和万谷一闲谈了几句，万谷一作为总导演，倒是没什么架子，很是随和，也几乎是有问必答。
“拍摄时间？那的确还要稍微等几天，目前像是皮套演员的问题已经搞定了，有阿明你的话，连奥特曼也不是问题。但是几个主演和重要的配角还需要考虑一番，要价格合适的话，可是很麻烦。”
“我打算去TBS那边看一看，有没有推荐的人，不过家父打算回东宝去问一问。”
东宝单方面绝交，不是永远不和万谷英二来往的意思，而是不再支持万谷英二烧钱拍特摄。
但若只是要借演员之类的事情，东宝作为万谷的娘家人，还是会永远支持万谷英二的。
谷明微微点着头，却是开口道：“为什么不公开试镜呢？”
‘试镜？没必要。’万谷一说出了个让谷明意想不到的事情。
“当下的演员，基本上都是靠着熟人推荐，或者那些巨头公司自己培养的艺人。至于试镜？只有那些挂靠在事务所下的零散艺人才会这么做的。阿明，若不是这次实在是找不到饰演奥特曼的人，成田先生也不会举荐你出来了。”
谷明这次可真是惊到了。
不想日本居然用的还是这种一手包办的大片场制度。
虽说谷明脸上戴着印泥，但万谷一还是能大约感觉到谷明的情绪变化。
“对于初心者而言，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吧？哈哈！听说美国人已经开始采用新的制度了，不过，对于日本而言，最好永远不要变成那个样子。我都不敢想，如果遍地都是事务所，大家都不养艺人了，我们的影视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也拍了拍谷明的肩膀，道：“对于很多演员而言，想要成为签约艺人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但我看古谷君你是不必担心的了。加油吧，期待古谷君呈现出最完美的奥特曼！”
言罢，万谷一便走了，听起来有吸收谷明，签约万谷的意思。
谷明倒是多少有些心情复杂。
倘若日本还在采用大片场制度的话，那就意味着他只能选择和万谷签约了。
大片场制度确实已经被时代所淘汰，所谓的大片场，即是以流水线方式制作电影，包揽制作、宣传、发行、放映等一体化的产业模式，对旗下演员要求也很高，而且是固定工资和极少的片酬分红。
在大片场制度下几乎不存在试镜这种事情，所有的角色都由制作公司内部分享，无法选定的角色也会倚靠熟人推荐。
只有完完全全无法搞定的角色，才会通过公开试镜的方式解决，发掘素人。
倘若不好理解的话，其实，香江邵氏电影的模式，就是标准的大片场制度。
但是，日本要什么时候摒弃大片场制度呢？
谷明并不知道的是——在原时空，是东宝率先改组制度，而后日本才逐渐抛弃了大片场制度，事务所经纪人因此崛起。
而东宝抛弃大片场制度的原因则是因为圆谷英二过世，黑泽明老去，拍片量锐减，东宝失去了能够支撑起那个时代的顶级制作人，在东宝作为主力的新锐导演制作人们不满足于大片场制度的僵化，积极参与到日本电影新浪潮运动，拍摄过去不会拍摄的一些实验性质作品，最后东宝便痛下决心，改变制度。
七十年代后，大片场消失在日本的舞台上。
而在这里，万谷英二还没死，依旧有着‘世界的万谷’的称号，东宝当然也就没有达到痛下决心，改写制度的程度。
没有东宝这个巨头作为领头羊，大片场制度，依旧笼罩在整个日本的上空。
所以万谷翱才会去松竹映画借人，万谷一才会每天跑去TBS借人，成田亨才会迫不得已，在大街上发掘出作为皮套演员的谷明。
在大片场制度下，个人出头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签约某家公司。
“也就是说……我还是只能选择万谷了！除非东宝或者其他公司会在这其中相中我，否则的话，我除了万谷没有第二个选择。”
谷明一阵头疼。
这可是他事先没想过的情况啊。
“倘若没有其他选择的话，那么，也只能先试试万谷了。”
谷明如此思索着，总觉得，未来忽然蒙上了一层尘埃。
测量直到一个多小时以后才算结束，成田亨也带回了新的画稿。
和谷明曾经看过的奥特曼有些不同，线条上，要更加的简洁有力，在去除了脸部的设计以后，谷明反而从奥特曼这张脸上看到了一点不同的气质。
如果一定要用某个词汇来形容的话，谷明想，大概就是‘佛’。
奥特曼的画稿，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悲悯。
成田亨，郑重其事的扶着谷明的肩膀。
“阿明，我为了这份皮套已经妥协太多，我所钟爱的设计，一次又一次的被推翻，被删减，现在只剩下你是我亲手选择的了！你可要扮演好奥特曼啊！”
成田亨的热血之魂仿佛在熊熊燃烧。他昂首看着谷明，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煽动。
“阿明，加油啊！成为所有小孩子们心中的英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