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脚趾扣出三室两厅

离开海拔两千二百千米的青海已是初冬飘雪的季节了。岁寒时深，添衣勿病。

落地长沙的黄花机场，实时温度十八摄氏度。飞机在湖南境内下降的时候就感觉机舱的温度越来越高。

还在滑行阶段，我把自己的大衣脱了下来，能抗零下五度的打底裤在叫嚣着自己的保暖性能，外面是珠光的长纱裙，明明是透气网面的，可是我还是感觉好热，好热，我好热……

整个机舱的人都非常有默契，大家都在脱衣服，有孩子在哼哼唧唧，小脸绯红，那也是热的。

孩子是奶奶带着，他的爸爸在忙着脱自己的毛衣。非常明智，里面是一件短袖。

他整理好了自己，终于可以解救热得很不耐烦的孩子了。脱掉裹在孩子罩衫上的包被，孩子终于可以正常活动小胳膊小腿了，他也终于不再哼哼唧唧了，看得出来他很舒服。

我也很想脱掉自己的厚打底裤。可我脸皮还没那么厚，只能自己忍耐着，想象着自己不热。

“不热，不热，我不热”

心静自然凉……

“人生路漫漫，白鹭常相伴，旅客朋友们，感谢您乘坐天合联盟厦门航空航班，飞机正在滑行，请不要在客舱中站立或行走，在系好安全带指示灯熄灭前，请确认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仍处于飞行模式或关机状态，当飞机停稳后，我们将通过调亮客舱灯光来提示您，下机前，请您清点好所有携带物品，当您打开行李架时，请注意避免行李滑落，您的托运行李可凭行李牌前往到达厅行李提取处领取。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厦门航空永远是您最诚挚的朋友，我们期盼着与您再次相聚蓝天……”

离开热气腾腾的机舱，空姐的鞠躬和告别甩在身后，过廊桥，正式踏入湖南长沙。

地面温度不止十八度，我穿着安克拉红色马海毛毛衣，感觉自己像一只哥斯拉，在人群里疾奔，那回头率真的是绝了，超级高。

在行李转盘处等待着我的黑色行李箱。我有点焦虑，不知道该不该先去洗手间把这身太过引人注意的厚重衣服先更换下来。

又想起就算要更换，我的换洗衣物又都在行李箱里，好了，无解，我只能选择安静无聊继续等待着了。

平日这个睡觉的点了，对于蓉城看来并不是入睡的时间。行李转盘处的人似乎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有别的航班的人陆陆续续汇聚于此。精彩的时刻来了。

此时此刻，大厅里的人，什么季节的着装都有。

有人穿着短袖短裤小裙子，有人穿着长袖T恤衬衫配牛仔，有人穿着薄薄开衫休闲裤，而我这厚毛衣，独领风骚独树一帜别具一格！

很多人向我行注目礼。

此时幸好，我的行李已经出现在转盘处了。我等不及大跨步向前拎起我的十八寸行李箱，飞也似地离开了这个让人尴尬的地方。

我接下来的行程是去赶火车的。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我询问了机场的工作人员，有什么方式可以去到火车站。

地铁无疑是最方便快捷的出行方式了。可是此时已经是接近十一点，已是末班车时间了。要争分夺秒，稍有迟疑就会错过机会，又得另外想办法辗转了。保守点就选择机场大巴，不过机场大巴车需要等到十二点才发车。

嘈杂的环境，拥挤的人潮，我还是不要在这里待着了。我决定赌一把。

事不宜迟，决定好了就利落出发。冲吧！

我也不再顾得上更换下厚重的衣物，就这样吧。晚上会凉快点，别着凉感冒了。

上电梯，去找地铁口。

在电梯上遇见一个小男孩，零零后的孩子真的很勇。

“大姐，你从哪里过来的啊？穿这么厚呢？”

我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不管他帅不帅。哪怕他很帅，可是我依然觉得被冒犯到了。

“我从青海过来，今天刚好下雪了，会比较冷一点”，我只能如是说，脸变得通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赧的，还是尴尬的。

“哦，那边比我们沈阳还冷吗？我穿这样还觉得自己穿得太厚了呢。”小孩子又说。

“是呢。是呢”，我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一路被各种人的眼神询问，我很难忽视他们。

上电梯，过长长的通道，通道里有一排红的似血殷红的革命伟人的生平事迹的介绍，振奋人心。

他们昂着头，精气神十足。

而我，脚趾扣地，抠出了三室两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