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是个凶物
夫妇俩已经五十多岁,儿子死了有大半年,死的时候三十多,还是个光棍。
他家不是穷的揭不开锅那种,正常情况下给儿子讨个媳妇不成问题,可惜他家情况不太正常,因为儿子是个残疾。
小时候太淘气,爬树上房啥危险干啥,有回掏鸟窝掏出条蛇,直接从树上摔下来,断了条腿,后来养好了,还是有点瘸。
等岁数大点,因为别人笑话,脾气越来越暴躁,腿上有残疾,再加上脾气不好,没谁家闺女愿意嫁他。
再后来开始自暴自弃,越活越废,去年在家里上了吊。
出完殡后,家里就闹腾开了,请了观宅的来看,说是他儿子心愿未了,所以才回家折腾。
一番周折后,终于知道儿子执念,想讨个媳妇。
观宅的说,想平家里的事,要么完成儿子心愿,给他结个阴亲,要么就上强硬手段,直接除了。
夫妇俩就这一个儿子,虽然已经阴阳相隔,却也下不去这种狠手,再加上儿子摔断腿,他们一直觉得是自己疏于看管,是他们的责任,心里有愧。
于是就只剩结阴亲一条路。
可是结阴亲这事不好弄,首先要找个岁数差不多的闺女,然后还得是一年之内死的,最后还要问阴,人家闺女得愿意才行。
找了大半年都没找到合适的,前些天才终于找到这一个。
对方父母倒是好说话,只要钱给够,啥都好办。
夫妇俩是真被自家儿子折腾够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怕按照正常流程,问阴后人家闺女不愿意,倒在这最后一步,那就不知道还得让儿子折腾到啥时候。
所以就有了隐瞒这个事。
他们打的主意是,等马承运发现有结阴亲这事,他们就装傻充愣,说不知道这里头的讲究,不是故意瞒着。
马承运风头正盛,已经接了活,估计也不好半路撂挑子,到时即便这闺女不愿意,马大师说不定也有别的招。
要是一开始就挑明了说,人家大概率都不接这活,就算接了,也是按流程先问阴,他们已经打听过,这种事你情我愿的少之又少,能办成的可能性不大,所以那些观宅的很少有乐意接这种活的。
他们还抱着侥幸心理,万一能顺顺利利下葬呢,那马承运就发现不了,他们自然也不会提,皆大欢喜。
结果已经看见,没那么顺利。
男人继续装傻,“啊?还得问死人的意见?我们不知道呀,那现在可咋办?”
马继业没看出他在装傻,说道:“当然是得先问问了,不过我没准备问阴的东西,所以得先放放,明天再说。”
男人赔笑道:“这都快到坟上了,就别等明天再折腾一回了吧,直接下葬得了,你放心,差多少钱我们补,肯定不赖帐。”
马继业摆摆手,“这可不是钱的事,要是人家不愿意,就这么强行安排了,我是要损阴德的。”
男人听他这么说,眼前一亮,“那就是这闺女不愿意也有办法?我多给钱行不行?省得大伙再跟着折腾一遭。”
马继业瞪了瞪眼,“你没听见?要是这么干,我会损阴德!”
男人笑脸赔的更多,“那不是也多挣钱了吗,再说损些阴德,往后就不能想办法找补吗?”
马继业懒得再跟他多说,“不行,必须得先问阴,这个没商量。”
男人轻轻皱眉。
他们夫妇之所以同意马承运只派孙子来,就是想着半大孩子更好说话些,年轻人好面子,放低姿态求一求,说不定马承运不会答应的事,这孩子就给办了。
没想到马继业这么坚决。
男人问道:“那要是问完这闺女不愿意,咋办?”
马继业道:“还能咋办?要是人家不愿意,这阴亲就不能结,我可把话说在头里,到时候你们要是胡来,出了啥事可别找我们。”
男人一脸为难,“你看这事弄的,我们也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些讲究,人们现在都已经知道我家请了你们来办这事,要是弄到最后没办成,不就把你们招牌给砸了吗,这事真对不住,赖我们,赖我们。”
这话明里是在道歉,其实是在威胁。
马继业还真没想到这一层,闻言皱起眉头。
刘年有些看不过去了,倒不是看透了对方的伎俩,因为演的太逼真,他也拿不准这是不是在装傻。
他只是很同情死了的这姑娘,活着让父母逼着去干那事挣钱,死了也没怨他们,还愿意跟着回家,结果又被卖去结阴亲。
太惨了,他觉得有点不忍心。
他直接扯了扯马继业,说道:“也别问什么阴了,问也白问,指定不愿意,你忘了那把梳子了?人家有放不下的人,怎么可能跟别人成婚?”
马继业一想,对呀!可还是有些为难,压低声音道:“他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咱要是办不成,可能会砸咱们招牌。”
刘年道:“就算砸了招牌,马爷爷也不可能让你干损阴德的事。”
扭头对姑娘的父亲道:“这事不用问,你闺女肯定不愿意,否则拖拉机不会熄火,掉头往回开吧,去你家坟上。”
男人梗起脖子,“她不愿意就不愿意?我是她爹,她得听我的,不愿意也得愿意!”
刘年半真半假道:“那这事我们可不管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人死了可跟活着不一样,到时候你们两口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没人管得了。”
男人已经见过刘年的本事,听他这么说,立马就虚了,看向自己媳妇。
刘年道:“往不往回走?不走的话这事我们就真不管了,这就回去了。”一拽马继业,转身就走。
男人慌了,“别别别,走,我们走!”对司机师傅道:“去我家祖坟。”
说来也怪,这回司机师傅只摇了一次,拖拉机就着了。
男方母亲急了,问自己男人,“这咋办,真叫他们这么走了?”
男人说道:“能咋办,他们不管的话,咱硬把人埋儿子坟里,搞不好真会出事,先叫他们回去,再想办法,反正这闺女刚死,离一年还早,大不了就费点事,等想到办法,再把人刨出来就是了。”
男人刚说完,突然栽倒在地,浑身乱颤,嘴里往外冒起白沫。
妇人尖叫一声,“哎呀,真是前世的冤家,又来折腾!”
拖拉机正掉头,刘年等人还没上车,正打算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女方父亲也突然栽倒在地,浑身乱颤,嘴里往外冒起白沫。
马继业一愣,脸色凝重道:“都要回去了,这闺女还折腾啥?”
刘年摇摇头,“不是她,应该是他们要结阴亲的那个儿子。”
马继业见两个男人抽搐的越来越厉害,脸色愈发凝重,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不管哪个,这闹的挺凶啊,恐怕不好对付。”
他心里有点虚,拿不准眼前这事自己能不能平。
刘年眼神却越来越亮,难掩兴奋。
跟凶物亲密接触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凶点好,越凶越好。